飄天文學 > 紅樓庚子紀實 >第枠四集 烏海之衆
    詞曰:

    軟草平莎過雨新。輕沙走馬路無塵。何時收拾耦耕身。

    日暖桑麻光似潑,風來蒿艾氣如薰。使君元是此中人。

    出了後院來到前廳,李過垂首躬身,黛玉讓他免禮問道:“如何了?”

    李過不敢擡頭,只是低聲說道:“史司言不知如何行事,竟然讓周全把裘世安給綁了,正在裏面受審呢。”

    正說話間,湘雲和茜雪從屋裏出了來。史湘雲眉飛色舞的說道:“快謝謝我,不用一兵一卒,周公公一個人就把他綁了。”

    茜雪想着進去稟告一聲,被黛玉攔下了:“不用,我自己就去就好。”又指指史湘雲:“真是後悔讓你做了這個傳令的官。一分的令你都能傳成十分。”

    史湘雲一瞪眼珠子:“誰像你們似的,一肚子的花花腸子。既然疑他,就乾脆問個明白。這是在咱們的地面上,還怕他作甚。”

    林黛玉又氣又笑,抓過湘雲來就要拍她後背。史湘雲一扭身就跑了,還說到:“快去給他揉揉腿吧,攤着坐成那樣,也不知道糟了什麼罪。”

    黛玉不明所以,茜雪趕緊的解釋:“是被馬鞍子硌着了尾骨,李過有藥塗上就能好的。”連連的踩着李過的腳。

    李過趕緊掏出藥膏,黛玉嘿嘿一笑:“這藥膏我有好的。你的留着,讓茜雪也給你塗上些。好好地忙過這陣兒,給你們辦個熱鬧的婚事。”

    李過噗通就跪下了,口稱謝過主母。

    林黛玉促狹的對茜雪說道:“這樣會說話的,你可要看緊。”

    茜雪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過說道:“算他識相,再敢這樣喊別人,就別想着見我了。”

    黛玉這才似笑非笑的推開門進了屋。轉過屏風後,就看見李想叉着腿坐在地上和綁成一團的裘世安聊天。

    “你這是苦肉計還是無間計?李進忠把你的位置奪了去,又把你趕到這來。偏偏你還帶了一份有問題的摺子給忠信王。老裘,這事要是換了你,你怎麼想?”

    裘世安恨恨的瞪了一眼周全,這才和李想訴苦:“雜家都這樣了,還做哪門子奸細?李大人誒,實不相瞞,我這可是傾家蕩產纔買了這條路。那摺子我可連看都沒看,怎麼會有問題。”

    李想心中信了他一半,確實也是該李進忠登臺唱戲了,可恨自己循規蹈矩的沒有提前處理他。不過,皇宮的內侍,他的手也夠不到。

    讓周全給他鬆了綁,黛玉過來把他拉起來說道:“就這麼地難受?”

    李想點點頭:“趔着胯了,恨不得趴着。”

    黛玉聞言,就和忠信王告罪:“既是讓他來做主,總不能傷着不治也要辦事吧。請王爺恕罪,讓他方便的說話可好?”

    忠信王還能如何,又不好和這個絳珠板着臉,只得無奈的應允了:“你可別太慣着他,小心他做了負心薄倖之輩,可有你哭的。”

    林絳珠喊進李過來,搬一張短榻給他趴在上面,又命茜雪重新上茶,纔對他們說起摺子的事端。

    裘世安急於洗清自己的嫌疑,接過那道摺子仔仔細細看了幾遍,又對周全說道:“這不是我們西衛的手法,這是蒙絹法,你們東衛慣會用的。”

    又對林絳珠說道:“縣主榮稟,這辦法原是錦衣衛那幫殺才想的,本來是用來傳送軍情消息。不知何時就傳進了宮中,東衛他們用了蒙絹法,就是這樣蓋在上面寫字。我們西衛用的蠟蠲法,用另一張紙蓋在上面,再用蠟油點要替換的字,那墨汁受熱後就會稀釋模糊,撤了紙後再描上去字,既沒有塗抹的痕跡,又沒有蠟油的浸染。”

    林黛玉只管揉着李想的腰,李想有些喫驚,這古人作弊的法子未免太多太巧,非是他所能接受。

    忠信王哼了一聲:“那就是東衛的夏守忠了?”

    裘世安搖搖頭:“老夏也自身難保,多半是那李進忠。您們二位不在京城,哪裏知道這李進忠的威風去。勾連着宮內...”礙着黛玉的面不好說那些粗鄙,換了一句說道:“他與內宮牽連甚廣,一般的妃子可是不敢惹他。就連皇后多次的訓斥,也被當今輕輕放過了。從此氣焰更是囂張。”

    曹爾玉奇道:“朝中就無人過問麼?”

    “有啊!多少次朝會吵了起來,可是天家就是離不得他,這又能如何?對了,最重要的事忘了說,天家不上朝了。”

    衆人大喫一驚,紛紛看向忠信王。忠信王一拳砸在茶几上:“我這兄長要做昏君不成?!”

    這話,也就能在這裏說。裘世安瞅着他們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對京城那位沒什麼恭敬之意。自己也是滿腔的憤慨,正好一吐爲快:“原本還能堅持着三日一朝,臨到我滾出京城時,已經五天沒露面了。王爺,早做打算。”

    李想急忙喊住他:“老裘慎言!好好一個忠君的王爺,可別讓你給說反了。”

    忠信王看看眼前的這羣人,心裏淒涼無比:“別用這話套我。看看咱們這些人手,指着你們造反,還不如去和北靜他們同流合污呢。”

    李想嘿嘿直樂,確實如此。他這個朔方郡郡守,說出去好聽,管的地方也足夠大,可是漢人數量太少,要是拉着一羣異族人殺進京師,這書也就着落在此了。

    他又根基不夠,除了老丈人那些子親朋故舊,就是朝中利益共同體了。這些自保有餘,造反不夠。

    曹爾玉是一心想救父,怎會扯旗跟着呢。

    裘世安說道:“非是如此!是讓王爺做好自保的準備,這摺子不就是明證嗎?要踩着王爺上位的人,可多的是。”

    周全也提議道:“王爺該養望了。這麼藏着還不是被惦記了。雜家都是皇家的奴才,跟對主子才能活得下去,就算不那什麼,也要讓朝中對您有所忌憚,不敢隨意下手不是。”

    李想扭頭問黛玉:“這就算陳橋故事了吧。”

    黛玉噗嗤一笑,輕輕打了他一下:“人家這是效忠的意思,不跟着王爺難道跟着你嗎?你有何德何能敢用內侍?”

    曹爾玉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全當自己不在。

    忠信王瞪着李想問道:“還要本王請你不成?我又不是行那卑劣之事,只求自保!有何主意,快快講來!”

    李想讓黛玉扶他起來說道:“你要答應我三件事,我保着你能平安返京。”

    “何事?”

    “第一,啓用從今日起被趕出京城的大小官吏,您這個王府總要有個小朝廷的意思,單單靠着我這個夫人郡守,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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