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樓庚子紀實 >第一百三十八集 大觀園
    詩曰:

    銜山抱水建來精,

    多少工夫築始成。

    天上人間諸景備,

    芳園應錫大觀名。

    王熙鳳掩面站起身,哀哀說道:“千錯萬錯都是我家的錯。俗話說,妻賢夫禍少。也是我平時有失婦德,才讓他動了旁的心思。既然事已至此,唯有將我一紙休書送出賈府,讓那位做了太太,此事才能說得通。我這就收拾包裹回家去...”說完就哭着跑了出去。

    在場諸人竟然一時沒有分辨,都以爲她是心若死灰纔不得不行此辦法。殊不知,這可是以退爲進。你家若真敢休了我,寵妾滅妻可就定的死死,莫說賈璉,就是賈府也要奪爵。家風不正可是大忌,御史言官們一擁而起參你個敗門喪德,這還有個好嗎。

    另一條王熙鳳心裏清楚,再呆下去,就該自己出錢了。那十萬還沒拿回來呢,憑什麼還要往裏填?都要走的人了,還管你們死活做什麼?

    諸位,這不是熙鳳毒辣,而是女人家的自保。不論何時,女人家若沒有傍身之財,終要被人家支配。

    王熙鳳又不是尋常女子,既然決定要走,自然就做好了各種準備。回了自己院中,先打發豐兒去把一雙兒女收拾好,再讓平兒拿好銀票,幾輛車裝的滿滿,直接送到黛玉那裏。

    自己這才一點一點盤算嫁妝的事,大件的傢俱實在不好拿,也只能以後再說。各項首飾配飾能拿多少拿多少,以後還要給女兒用。又瞧瞧滿屋的古董,嘆口氣,算了吧!以後再置辦!這麼一來,竟然可以輕身而出了。

    打理好思緒後,就等着他們商議好了再叫自己。

    賈母房中,這些人果然爲了出錢一事盯住了她。

    先是寧肯死自家兄弟也要錢財的王子騰,他自然不在乎王熙鳳的財物,只要能把宮裏的貴妃穩住,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王夫人當然要顧及自家女兒了,只要女兒還在位子不失了聖寵,她依舊是賈家最大的靠山。至於侄女,出了錢再說吧。

    賈政略過不提,畢竟肯出五千兩已是他的極限了。

    賈赦卻有些古怪,既不說要熙鳳出錢,也不提要娶尤二姐進門,只是一味的喊打喊殺,非要打死賈璉才肯罷休。

    邢夫人一時沒看明白丈夫的深意,但也不礙她偏着媳婦說話:“咱家哪是無故休妻的人家?親家也在這,我不妨明說。這個媳婦深得我心,後面再進來個天仙,我也不稀罕。”

    賈母心中絞痛,這就是賈家的現狀。大房二房不合算什麼大事?一家子殺自家人都不留手纔是要命的!

    先是寧府好不容易求了個底牌---秦可卿。結果被賈珍一門心思的給攪和走了。

    現在,終於輪到唯一能持家自保的王熙鳳。她在一走,賈家徹底就要落寞了。

    不行,鳳丫頭不能走!這羣窩囊廢們就不知道脣齒相依的道理嗎?賈家敗了,宮中的貴妃就是無源之水;貴妃失寵,賈家就是無本之木。

    鳳丫頭走,就沒了活水之源,等到河枯泉盡時,宮中的貴妃也就成了孤木。

    “大太太說的正是我心中所想。賈家只有續絃的夫人,哪有修掉的正妻?鳳丫頭且不說功勞,就是她爲賈家生兒育女操持家務這一點,誰又能比的過她。

    拼着我這老臉不要,我去求我那外孫女去。二十萬銀子,我給!”話未說完,淚已垂下。

    慌得賈政急忙跪下連稱不孝,王子騰也站起身躬身施禮。邢王兩位夫人早就跪在賈母腳下哭成一團。

    賈赦眨眨眼忽然說道:“老太太,兒子有個辦法,若是依了我的辦法。這錢也不用出,這親也不用結,鳳丫頭還做她的管家娘子。”

    衆人止住悲聲等着聽他高見,只見赦老爺站起身捻着鬍子說道:“其實剛纔親家已經說了出來,要想過這一關,唯有自請除爵。咱家要是做了第一個自請的人家,聖上肯定喜歡。聖上喜歡了,這搶親的事兒也就不叫個事。況且咱家的大姑娘也能得了聖寵。至於那個妾室,兒子的意思是不讓她進府,就讓璉兒養在外面吧。”

    您看,誰說大老爺糊塗來着。這一番話真是能免災除難的話。

    可惜,賈政第一個不樂意:“大哥!祖宗基業怎能敗在你我兄弟手中。我等雖不才,只要兢兢業業爲朝廷效力,聖上必不會不念及咱家的。”

    賈母搖搖頭,也是捨不得。舍了財還能去掙,舍了爵,誰去給掙回來?

    賈赦無奈,只好站在一邊。

    就在這時,鴛鴦進來回話:“宮裏來了個曹公公。說是閒着沒事來問問,張家的兒子是要打還是要殺?張家等着回信。還有順天府也來了位堂倌兒,說是邀請璉二爺過府一會。”

    王子騰驚歎:“要快做決斷,再也拖不得了。”

    賈母一狠心:“鴛鴦,你跑一趟林府,務必請來黛玉和順王。琥珀,你娶請那公公來見我。老大和政兒,你們先穩住順天府的堂倌。子騰啊,今日府裏有事,就不招待你了。”

    王子騰抽身退出,衆人紛亂去忙。

    順王府,李想笑呵呵逗着賈蓕,又看着賈芳喫點心,對匆匆趕來的鴛鴦說道:“見了這倆孩子,你可有什麼想法?”

    鴛鴦直皺眉:“真的不想留了?就這麼讓出去正妻的位子?鳳丫頭怎麼如此大方,拼着撕破臉大鬧一場纔對啊。”

    雪雁給她端杯水說道:“你呀,眼睛裏就一個賈家,當然覺得不該讓不能讓。那鳳姐可是要跳出樊籠的金絲雀,天下之大,憑她的本事哪裏去不得。我和你說,你不可告訴別人去。金陵布行可是有她的股份,還是薛姑娘拉她入得股呢。爲的就是王薛倆家要做金陵布商翹楚。

    你說說看,是留在府裏繼續受氣受累的做娘子好,還是一展身手呼風喚雨的做大商賈好?”

    鴛鴦心裏直顫:“那外邊還不笑話死她?”

    雪雁哼了一聲:“笑話的是你們家好不啦。算了,我再說下去,小姐該不高興了。”

    林黛玉進門就點雪雁的腦門:“讓你伺候他,可不是讓你學他的毛病。再這樣,我就換紫鵑來。”

    紫鵑哈的一聲:“我可不會伺候爺們,還是陪着你吧。”

    雪雁撲過去撓她癢:“雖你是姐姐,我也要癢了你。誰是會伺候爺們的?姐姐年紀大,可要教教我。”

    紫鵑一聽年紀大這三個字,還會饒她,兩個人拉扯着就去了外屋,還順手把兩個小不點叫了出去。

    鴛鴦讚歎道:“你家的丫鬟都成了精,知道留在這裏會讓我尷尬,用這個法子都躲了出去。”

    黛玉抿嘴一樂:“你也是個成精的,這都瞞不過你去。說說吧,老太太找我去是有了什麼主意?”

    鴛鴦把話前後一說,黛玉笑眯眯的看看李想:“問你呢師哥,不休妻可有辦法?”

    李想忍不住笑起來:“好辦好辦。眼不見爲淨,打發着先回孃家就好。那邊肚子裏都有了,還能說不要?一個走一個進不就完了。至於賠錢的事,其實拿個十萬就行。據我所知,賈璉手裏可是有着十萬,這不就一半了?剩下的誰做的媒出一半,誰做的保再出一半。湊夠了就了事,我給做保人。”

    鴛鴦也笑了:“二老爺只肯出五千,您倒好,直接就要五萬。老太太這纔要說都出了呢。”

    黛玉不高興起來:“外祖母的錢可是供他們這樣糟踐的?老人家留財方能傍身,豈可任意揮霍。這樣吧,你回去說一聲,這錢我出了。不過,要有個質押。”

    鴛鴦嚇一跳,連忙看李想,怕這位小爺不高興。誰知李想連半點不樂意的樣子都沒有,還故意裝可憐:“看見了吧,這就是入贅的下場。林王妃纔是這家主人,你可要多巴結着她些。”

    黛玉輕輕拍了他一下,不讓他胡說下去,和晃過神來的鴛鴦說道:“就用那園子做質押。說實話,那園子本也是我出錢修的,索性再出點,園子歸我,家裏還可以用。又不對外面說,誰知道是這樣呢?”

    李想奇怪:“你要那園子做什麼?”

    黛玉用帕子一甩他:“你還真要做個贅婿啊。你想這樣,我還捨不得呢。我父親又有了妾室,咱們不得挪出去嗎?現在糊塗着過還行,成了親後怎麼說?這是林爵府還是順王府?”

    鴛鴦眼睛一亮:“好主意!本來就和縣主府在一起,掛上王府牌子就是一家。又和府裏連成趟,一舉多得!”

    李想哈哈大笑:“掛什麼牌子啊。不要王府的名牌,就掛着《大觀園》這塊匾額,讓我痛快痛快!”

    “咦?”鴛鴦一愣:“王爺何時得知的這個名字?”

    李想拉過林黛玉說道:“到時你可要給爲夫選個好地方住。”

    黛玉嘿嘿一笑:“等我看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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