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樓庚子紀實 >第一百四十七集 西北有神州
    詩曰:

    秋心如海復如潮,惟有秋魂不可招。

    漠漠鬱金香在臂,亭亭古玉佩當腰。

    氣寒西北何人劍,聲滿東南幾處簫。

    一川星斗爛無數,長天一月墜林梢。

    左遺直流放蘭州,林如海早就在此等候,拉着左公的手直接進了蘭州府衙,對他說道:“此刻起,左公可先暫居於此。甘、寧兩地公務就拜託給您了。”

    兩個差役目瞪口呆,這位還戴着罪呢,怎麼就又高堂得坐了?這滿屋的高官都等着和他見禮又是怎麼個說法?

    林如海拿過公文畫了押,自有旁邊的裘世安過來打發他們出去。這府衙內此時可謂是高朋滿座,勝友如雲。

    昔日的江南三布衣嚴繩孫、朱竹詫、姜西溟,寧夏大學校長李守中,曲阜孔家主之子孔起呂、蘭州府臺張福臻,河套總兵官陸竹山,蘭州府軍曹文詔,蘭州錦衣衛指揮使於輝,順王府長史蔣允儀並裘世安、夏守忠等等人手,一起恭賀左遺直逃脫囚籠,終得善果。

    左遺直左右看看問如海公:“怎地不見順王爺?我這到底要做什麼呢?”

    林如海哈哈一笑:“小婿說了,這河套三邊如今可是有了主政之人。這些政務由左公一言而斷吧,他自去雲中檢閱軍備,總要給韃子的新皇來份賀禮,也給我等爭取個三五年的發展時間。”

    “這...我這戴罪之身怎麼說?”

    夏守忠寬慰道:“您這算什麼罪過。且容他蹦躂幾年再說。”

    衆人都好言勸說,左遺直也不是矯情的人,一身囚衣就坐了主位,先詳細問問諸位的公幹。

    蘭州府臺張福臻先把蘭州左右的情況說了說:“下官自兵部被王爺遷到此處,原本的府臺送他去南邊養老了。只有一個任務給我,那就是發展民生,爲進西域做足物資準備。”

    左遺直點點頭:“我這一路行來,看見開墾的良田的無數,你的功績可表。要多多興建水利,順王不是有溼地儲水之法嗎,要選好鹽鹼之地,不可浪費好土。另外,這裏的稅收如何?”

    張福臻抱來一沓稅表,給他細看:“蘭州實行新稅,簡而言之就是農稅輕而商稅重。商稅又分門別類不一而足,本土的商家賣貨給外地,是另有補貼的。爲彌補農稅,順王採用大農田製法,分田到戶不說,還要精耕細作,下官初接手時,也被嚇了一跳。此地糧價可比豫魯兩地,上一季收下來後,可以做到家家有餘糧了。而國庫存糧,多半來自王府自耕田,也稱爲朝廷國有良田。還有就是,無人不納稅,就連順王自己都納着稅呢,這二位內相就管着這些。”

    夏守忠趕緊遞過去田畝冊:“自前年開荒以來,所得良田百萬畝之數,除卻賣給一些外來農戶外,剩下卡在百萬這個紅線不動。人手嗎多半是軍中退下來的老卒,還用着屯田的名頭,可裏邊的芯卻換了一遍。這些老卒不僅能分潤田產,還有務農的工錢可拿。每到農忙時分,陝甘兩省的農戶都來此掙上一份工錢回家,可說是皆大歡喜。”

    裘世安也遞上一份冊子:“我這裏都是瓜果蔬菜,光是建在山林溝渠的果園,去歲就賣出了蘭州一成的稅額。光是草原部落的大宗採購,就夠養活這些果農菜農了。

    最要緊的是棉花,王爺把這個列爲了戰略物資。九原烏海產布的原料,全靠這些田畝了。這裏的土地說來奇怪,產糧還不是最好的,偏偏這棉花種出來卻是最棒的!但是這項產出,足足有三成的稅收。咱們都是合算成布匹給京師送去,因爲兩地稅制不同,倒是佔了大便宜。”

    左遺直連連苦笑,棉花是農產本應重稅,偏這裏算成了棉布商品,依照京城的低稅來說,北方的布行全都是河套布匹是一點不誇張。

    拍拍這些書冊,他是長嘆一口氣:“且容我思量幾天再說,不親自走走看看,我心難安呀。守中兄,大學又如何了?”

    李守中用手一劃拉自己身邊這些人:“孔子學院已經辦到縣鄉一級去了,假以時日,這裏可識字人數,可居全國之冠。”

    左遺直又愣了:“孔子學院?你們好大的膽子,敢用聖人的名諱辦學。”

    孔起呂說道:“家父說了,若真能天下盡是讀書人,也就不怕什麼學說了。”此言一出,滿堂大笑起來。

    東林能有領袖江南仕林的能力,還不是因爲知識的壟斷嗎?他們的書最多最全,又拉攏一批批讀書人站在知識的塔尖,不由他們不藐視衆生。

    左遺直滿嘴的苦澀說不出口,人人都識字的結果他不是不知道,出於對自己階級的維護性,他選擇了視而不見。可這裏卻用孔學的名義大辦官學,將這不世的功勳和聖人緊緊綁在一起,誰敢說之。

    “好大的手筆啊!”左遺直喃喃說道:“既然如此,承蒙順王青睞,我左遺直就在這裏再造一個神州。若有一日朝堂清明時,這裏就是朝堂選官的最大助力!諸公,用王府名義重開六部。不用擔心沒人來,閹黨自會源源不斷地將朝中實幹之人送過來。我當仁不讓自領內閣如何?”

    林如海鼓掌歡呼:“正是如此纔好!小婿有一言相告,昔日和左公商議的內閣主事,輪替主政可在此試行。他就去做個人形圖章就好。”

    左遺直連連擺手:“非是我眷戀權位,實乃是當年和王爺談起朝代輪替時,他曾說過這樣的話來。天家不能確保每一代君王的英明,而朝堂更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君王是否英明之上。縱觀史書來看,再荒謬的君王身邊,都能有經過層層篩選奮鬥上來的有爲之士。這些人才是保證朝堂正常運轉的關鍵,只要抓住了官,天下自可清明繁榮。

    當時我還有些疑惑,可這次坐牢發配,正好給我補上了這一課。我等自有法度約束,縱是東林在興盛期,也不敢廢了政事亂了朝綱。而天家...只憑好惡,就能將天下大亂。閹黨之勝,不是他們有多厲害,不過是藉着天家之威罷了。若沒有了天家之威,他們的覆滅只在旦夕之間!

    順王不見我,就是想告訴我,他不會把他的好惡夾在政令之中。且讓我大膽施爲,若是我不能了,自有我的罪責。好好好,我左遺直今天就不領皇命領王命!集三邊地之物料,收了西域再說。如此,半個中國就在我手,再和朝堂來個君子之爭,看看誰先能讓治下民富國強!”

    可嘆一代名臣左遺直,沒有死在獄中,卻挑頭做了“反叛”。西北再不是邊陲,而是國之中心矣!

    而那位想做“甩手掌櫃”的順王李想,正擁着他的王妃騎在馬上,欣賞着草原美景。還不時的勸慰她說:“和她置氣不值得。好歹也是貴妃出身,這些門道不會不懂。這就是變着法子要權呢。給她!自願的給咱家幹活,有什麼理由拒絕呢?寶釵那小心思不就是想和她爭權嗎,讓她們鬥去。把事情辦好就行,你只管定下目標和指標。完不成就撤職。剩下大把時間,和我這樣遊山玩水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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