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武松終於想起來了,此人武功確實了得,還是什麼大宋名將。
“此人臂力驚人,射術更是了得。不愧爲名將。”武松道,“這校場之內恐無人是他對手。”
“那也未必。”亥言道,“莫非武都頭你不是人。”
“你這小和尚,又來消遣我。”武松瞪了亥言一眼,“我不是在六和寺和他交過手了嗎?”
“那不一樣,且不說當時那人只是個傀儡,而且單刀並非他所長,他真正厲害的是他手中那杆長槍。”
“哦。”一提長槍,武松突然想了鍾老七跟他說過,行走江湖,若遇到使長槍之人,務必多加小心。
正在武松思量時,忽然聽得下面校場內有人叫道:“小人不才,願來一試。”
武松定睛一看,這人自己認得:正是鐵劍門掌門豐赫揚。
原來,靜虛大師等人的確已歸到劉浩帳下,這幾日校場招兵,羣雄也都來湊個熱鬧。
不過這豐掌門此時出來叫陣,卻是另有原因。原來,羣雄歸到劉浩帳下之後,並沒授予任何官職,和普通士卒無異。
靜覺、令虛等出家之人倒是也不在乎這些虛名,但豐赫揚等人卻多少心有不忿。
尤其是今日,一看岳飛射了三箭,這劉大人就又是要賞錢,又是要封官的,豐赫揚自然是坐不住了。
“這熱鬧是越來越好看了。”亥言道,“你說呢?武都頭。”
“小和尚,你還真是個好事之徒。”武松嘴上也不客氣,心裏卻直樂。
亥言白了武松一眼,卻馬上又恢復了興奮的表情,“依武都頭看,這豐掌門可是岳飛的對手?”
“韋掌門武功不弱,尋常將官絕非他對手。”武松道,“不過,要想要和這岳飛打,怕是要靜覺大師出手纔行。”
其實,武松此時心裏對這場較量也有些期待:我倒也正好看看,這岳飛的長槍究竟有多厲害。
劉浩一見是豐掌門,心裏道,正好,我還正愁這軍營中找不到匹配的對手,這些武林人士想來也有些手段。
“那就有請豐掌門。”
校場中央的空地上,岳飛長槍在手,豐赫揚則是仗劍而立,左右兩廂頓時戰鼓陣陣。
一通鼓罷,岳飛卻突然轉身向閱兵臺走去。
“大人,比武切磋只是爲了選拔人才,但刀槍無眼,小人懇請卸掉槍頭,以免不必要的損傷。”
劉浩點頭讚許道:“嶽壯士想得周全,就依你吧。”
眼看岳飛卸去了槍頭,用蘸了白灰的布包裹住槍尖處,豐赫揚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豐掌門,比武切磋,點到爲止即可。”此時,站在場外的靜覺大師叫道。
豐赫揚會意。隨即一掐劍訣,叫道:“那就得罪了。”言罷,鐵劍一抖,直奔岳飛而來。
豐赫揚劍勢一起,頓時劍影如織,將岳飛完全罩住。
岳飛也不着急,只是腳下連退。手中長槍斜橫胸前,護住全身,卻不出擊。
眼看連退五步,豐赫揚劍勢已如疾風驟雨。岳飛突然長槍一抖,劃出一道弧線,側擊豐赫揚的左肩。
高手出招,招數之間往往可以做到連綿不斷,但再強的高手,也總會有招式的起停轉接。
雖然這一剎那很難被察覺,更難被捕捉到。但岳飛卻做到了。
豐赫揚心裏一驚。
他這招“斜風細雨”,再接“舉頭望月”,左肩正是唯一的破綻。
他連忙收招,橫劍格擋。
棍劍相交,卻只是一觸即分。除了他們二人,甚至沒人能聽見碰撞的聲音。
只見岳飛一個蟒蛇翻身,手中長槍也順勢一卷,如蛟龍入水,直刺豐赫揚的腰間。
豐赫揚身爲一代掌門,自然也非等閒之輩。他手腕一抖,鐵劍就勢一立,擋住了來槍。
槍尖在距離豐赫揚腰間一寸處戛然而止。
......
“好槍法,在下輸了。”豐赫揚雖心有不甘,卻也不失風度。
因爲他明白,如果岳飛沒有卸掉槍頭,這一槍已經扎進了自己的軟肋之中。
“承讓,承讓。”岳飛收槍在手,拱手還禮道。
校場內外頓時又是一片叫好聲。
岳飛一槍即出,兩招就破掉了豐赫揚的鐵劍,場邊的羣雄也都無不驚歎。
這些江湖人物平日都以武林中人自居,並未把軍中技藝放在眼裏。但沒想到,行伍之中居然有如此厲害的人物。
“此人的槍法之中,居然還蘊含着精妙的棍法,果然是後生可畏啊。”令虛道長手捻長鬚,也不禁讚道。
“如何?武都頭。”亥言道,“這個岳飛比六和寺的那個要厲害些吧?”
武松沒說話,卻點了點頭。
他心裏暗想,當時在六和寺之戰,他如果不是以殘缺的左肩誘敵,冒着挨一刀的風險,以命相搏,自己未必勝得了他。
今日再一看,這岳飛果然是非同凡響。
他這杆長槍難道真的無人可破嗎?
此時,校場之內依然是議論紛紛。岳飛剛纔一戰,不僅顯露了槍法。那卸掉槍頭的舉動,更顯出他的氣度和胸襟,不得不讓人肅然起敬。
“還有哪位好漢願意上來一試?還有嗎?”劉浩在閱兵臺喊道。
“武都頭,你是想下去和他比一場吧?”亥言看了一眼盯着場下沉默不語的武松。
“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心思的?”
“哎,你們這些習武之人,見了高手,自然是心癢難耐,不比個高低是不會甘心的。”
武松笑了,“小和尚倒是看得通透,那你也同意我下去打一架了?”
“打,我沒意見。”亥言道,“但不是現在。”
“哦,這又是爲何?”
“你此時下場,就不怕被康王知道嗎?”亥言道,“再說了,你要是輸了倒也罷了,要是贏了呢?你難道要去做那個什麼,進義校尉不成?”
“人家是比武投軍,你湊什麼熱鬧。”亥言故意揶揄了武松一番。
武松一聽,也覺得在理,只好暫時作罷。
“武都頭莫急,要想比試,有的是機會。”亥言看出武松還心有不甘,“等這邊散了,再找他切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