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亥言之前的計劃,他原本打算先在州衙後院放把火,引出完顏傑律,再將其擊殺。不過,趙不封卻擔心,一旦火勢失控,會把整個州衙化爲灰燼,難免傷及無辜。
其實亥言身負五行之術,火勢大小完全在他掌控之中,只是這些話除了武松,他也不便向其他人明言。
好在有了趙不封的加入,衆人對州衙後院的佈局中有了更細緻的瞭解。趙不封甚至手繪了一張後院的輿圖,將各處標註得一清二楚。
按趙不封所言,州衙後院共有兩進,最後一進是花園。花園之前則是一進十丈見方的院落,正北是一排正房,原本是汪伯彥起居之所,在康王到來之後,也自然成了康王的住所。
汪伯彥自己則搬到了州衙前院,把整個院落都留給了康王,就連東西廂也空了出來,以備康王的不時之需。
康王的住所,武松和亥言之前去過,知道趙不封所言不虛。上次夜探州衙時,正是在西廂房攪了趙杦的雲雨好事。
至於康王會把金國使者安置在何處,衆人皆覺得必定是東西廂房中的一間。
趙不封還透露了一個信息,在靠近州衙後院的西北角有一處望樓,立於樓上,整個州衙皆可一覽無遺,是個絕佳的瞭望之所。
不過平日皆有一隊士卒把守,晝夜輪值,從不離人。
這處望樓,武松也曾見過,只是不記得具體的位置和高低了。
“此望樓約有多高?”武松問道。
“約摸七八丈。”趙不封回道。
“距離州衙院牆有多遠?”
“不超過五丈。”
“後院那花園有多大?”
“東西不過十丈,南北倒有十五六丈
“花園可有院門?”
“除卻正北有一道院門外,西北面還有一處角門。”
“甚好。”武松問完,心中也已經有了主意。
夜色朦朧,寒氣陣陣。
轉眼子時將近,整個相州城也漸漸隱於黑夜之中,只有城樓和各外望樓上還有燈火閃爍。
州衙正門的燈籠不算太亮,昏暗的燈光下,兩名值夜的士卒無精打采地倚在門邊,其中一人還不住地打着哈欠。
武松等人兵分了三路。
韓嶽蓉和普鳴鳳從前院潛入,虛張聲勢,以作疑兵。武松和亥言則潛伏在後院,待前院事起,再見機而行。
而趙不封則自帶一隊心腹士卒,潛上望樓,將守兵解決之後,在望樓上作瞭望哨,再以響箭爲號,爲武松指示方向。
原來,趙不封雖是文官,但身爲宗室子弟,他自幼習武,尤善弓馬,箭術不輸於殿前諸班禁軍。所以他主動請纓,在望樓上爲武松做耳目。而且,以他的身份,也不便直接殺進州衙之內。
臨近子時,武松和亥言已經伏在後院的院牆之上。
按照約定,趙不封得手之後,會以燈火爲號,三長一短。
武松一直注視着望樓。果然,子時剛過,約定的燈火亮起。
武松一手拉上了黑色面罩,又緊了緊頭上的斗笠,手按崩簧,蓄勢待發。
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靜,靜得連崩簧的聲響也格外刺耳。
“不對。”亥言突然低聲道。
“如何不對?”
“子時已過,爲何卻沒聽到打更的聲音?”
“你確定子時已過?”
亥言又擡頭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月亮,“我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