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靈昭烈 >第103章:相馬之末
    青鬃馬連尥幾下蹶子,武松終於把持不住,被甩了下來。

    好在他一身功夫,落馬的姿勢還算瀟灑,但臉色卻是很不好看了。

    “這畜牲。”武松忍不住罵道。這已經是他第四次被甩下來了。

    一旁的亥言極力忍住笑容,“馬是一種敏感卻又通人性的動物。”亥言道,“它能看出你不會騎馬,武都頭。”

    “難道它也欺生?”武松有些不信。

    “當然。它能感覺到你心中的懼意。”亥言接着道,“你怕它?”

    武松一時無言。

    “你老虎都不懼,怕它作甚?”亥言就快忍不住笑了。

    “我不是怕它。是怕騎它!”武松有些沒好氣道。

    “你一身功夫,天生神力,只要你不想下來,它奈何不了你的。”亥言道,“相信我。”

    武松沒說話,突然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雙手抓緊了馬鞍。那匹青鬃馬一驚之下,奮蹄狂奔而去......

    相州的校場不小,這匹青鬃馬在場內狂奔了好幾圈。坐在馬上的武松雖然就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但始終沒有再落馬。

    馬跑累了,武松卻剛剛來了興致。

    好在校場之內,趙不封爲武松備了數匹良駒,武松索性又換了一匹,左歪右斜地縱馬飛奔,居然也樂此不疲。

    累壞了三匹馬之後,武松終於有了正常的騎馬姿勢,而自己也大汗淋漓。

    騎馬之道,本就是熟能生巧。雖然武松這種辦法略顯笨拙,但倒也直接。如此接連數日,武松也已經能在馬上駕馭自如。

    會騎馬了,武松也方知騎馬之妙。那種馳騁飛奔的感覺,和自己以馭風之力飛馳大爲不同,省力自是省力,若有寶馬良駒,一日能行數百里更是人力所難及。

    見武松已經可以自如地縱馬飛馳,亥言也自是高興。

    得知武松二人準備南下去尋宗澤部,趙不封特意在軍馬中挑選了兩馬西北蕃馬,給二人送了過來。

    一共前來的還有越女劍掌門韓嶽蓉。

    原來,韓嶽蓉雖生於江南,但家中世代販馬,她自小就懂相馬之術。聽說趙不封要爲武松二人選馬,也就毛遂自薦,攬了這差事。

    在宋軍軍馬中,西北蕃馬本屬上品,而再經韓嶽蓉挑選,這兩匹馬果然是頭似剝兔,耳似削竹,脅肋過十,高蹄座,大蹄板,神駿威武。

    亥言上前拍了拍馬背,滿意地點了點頭。

    “多謝趙大人贈馬。”亥言道,“這應該是宋軍中一流的戰馬了。”

    “小師父不必客氣,兩匹馬而已。”趙不封,“二位此去不辭兇險,本官自當相助。”

    說話間,韓嶽蓉縱身上了一匹馬,一拉繮繩,在校場中奔跑起來。

    原來,她前幾日因爲肩傷未愈,只能在榻上靜養,如今箭傷好了,正想活動活動筋骨,見有好馬,也一時興起,策馬奔騰。

    馬已送到,趙不封也轉身告辭。

    待趙不封走遠了,亥言這才盯着馬上的韓嶽蓉自言自語道:“馬是好馬,可比那汗血寶馬還是要差些。”

    “你說的是那十八騎金兵的馬?”武松問道。

    “對啊,尤其是爲首的那匹紅馬,真是難得的良駒......”亥言一邊說着,一邊眯着眼睛,像是看見了那匹裂風一樣。

    看着亥言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武松道:“要得此馬,其實這也不難啊。”

    “武都頭知道何處有寶馬?”

    “當然。”

    “何處?”

    “金營裏啊。”

    “你是說去金營盜馬?”

    “誒,盜馬多難聽,借,我等去借不就得了。”武松道。

    “哈哈哈。對,借馬。”

    說到盜馬,亥言那小腦袋不禁又動了起來。

    看着他那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武松知道,這小和尚定是又在憋什麼鬼主意了。

    “你是又有什麼鬼點子了?”武松忍不住問道。

    亥言眉毛一挑,“我是在想,既然要去盜馬,索性就鬧得大些。”

    “如何叫大?”

    “把那金營裏的戰馬一鍋端了,你覺得如何?”

    “你是說,把金營的戰馬全帶走?”武松覺得有事大了。

    “我是這麼想的。”亥言道,“只是若想做成此事卻也不易。”

    亥言說着,又托住了腮幫子。

    “哎,要是柳娘子在就好了。”亥言突然道。

    “柳妹子?爲何?”

    “你忘了,柳娘子會獸語,自然也識得馬性,惑許有辦法。”

    亥言如此一說,武松也想起柳如煙能以口哨驅馬的本事。

    “她如今遠在杭州,你想也沒用。”武松看了亥言一眼。

    “我聽聞有一種盜馬之術,只要頭馬一跑,羣馬就會相隨。”亥言道,“但這識得頭馬的本領纔是要害所在。”

    亥言說的這相馬之術,武松當年也曾聽“金毛犬”段景柱說起過。不過當年自己不騎馬,對相馬之術自然也沒甚興趣。

    “你連什麼五行之術都會,這相馬之術卻不會?”武松故意要逗逗亥言。

    亥言白了武松一眼,“這世間百術,豈能樣樣皆通。你不也剛學會騎馬嗎!”

    二人從盜馬說起,到鬥嘴爲止,卻並未注意到韓嶽蓉遛了兩圈,已經策馬迴轉。

    “二位師父說的可是識馬之術?”韓嶽蓉勒住了馬頭問道。

    “韓掌門見笑了。”亥言忙道,“我和師兄就是在瞎琢磨。”

    “這江湖中確有一門盜馬之術,只是一直被視爲旁門左道。但其實要識得頭馬卻也不難。”韓嶽蓉說着翻身下馬,飄然而落。

    “哦!”亥言眼前一亮,“莫非韓掌門也會此術。”

    “奴家家中世代販馬,對這相馬之術自是略知一二。”韓嶽蓉道,“只是這相馬有跡可循,但識頭馬卻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韓掌門的意思是?”

    “這麼說吧。馬其實和人一樣,誰厲害就服誰。”韓嶽蓉道,“馬中之王自然就是頭馬!”

    亥言聽得頻頻點頭,面露喜色。

    “原來韓掌門不僅劍法了得,還是這識馬之術。”亥言道,“真是難得、難得。”

    亥言原本想說的是“真是天助我也”,但想到韓嶽蓉箭傷剛愈,又有些不好意思。

    韓嶽蓉也看出了亥言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二位若不嫌棄奴家武功不濟,願同二位前去,鬧他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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