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亥言樂了,“不瞞二位,那冊《種兵紀要》我閒時曾翻看過,略懂皮毛而已。”
亥言提起兵書,卻讓武松突然想起了一人。
“你說會不會是那位李彥仙,李校尉?”武松向着亥言道。
亥言眼睛一亮,“對啊,還真有可能。”
“二位所言是何人?”柳如煙看着武松和亥言猛然醒悟的樣子,卻是不明就裏。
“哦,妹子,只是一位萍水相逢的宋軍將官。”武松忙道,“當日就覺得此人頗有韜略,眼下正好想起了。”
“難道此人就在附近?”
“不知。”武松搖了搖頭,“當日在洛陽一別,之後也再無消息。不過,以李校尉的一腔抱負,他應該會聚兵抗金。”
“倘若真是李校尉率兵所爲,那師兄你也算是慧眼識珠。”亥言道,“簡直比你那刀法還準。”
“我若識人不準,早把你丟下了。”武松知道亥言又準備鬥嘴了,也不客氣,“換了旁人,怕是早就被你氣死了。”
“誇你也成罪過了。”亥言小嘴一撅,“哎,如今的師兄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說着,亥言晃着腦袋,雙手一背,晃悠悠地走走。
看着這一大一小,柳如煙也忍不住樂了。她和二人相處了這幾日才發現,這對和尚全無出家人該有的矜持,尤其是這個小和尚,時而語鋒犀利,時而又古靈精怪,哪像個出家人的模樣。
不過如此也好,柳如煙其實原本就沒把武松當作和尚。尤其是在武松於杭州州衙出手相救,二人義結金蘭之後,柳如煙就已把武松視爲了親近之人。
“小姐,他二人相互惱了嗎?”翠荷突然悄聲問道。
“傻丫頭,你昨日和小師父拌了一路的嘴。你可曾惱了?”柳如煙道。
翠荷恍然大悟,追着亥言跑去。
離了黑虎嶺,四人依舊向着終南山而去。
雖然武松和亥言心裏皆覺得,李彥仙也許就在附近,但此行的目的依然是陪柳如煙回豹林谷,暫時也無暇尋訪。
不過出了這段插曲之後,也提醒了衆人,河東戰事看似已偃旗息鼓,但實則依然殺機四伏。
不然也不會有金軍出現在這一帶--此處南下可直指西京洛陽,西趨則可叩關陝州,進而直逼潼關。
所以,衆人一路上也更加小心謹慎,快馬加鞭,直到過了陝州才稍稍放下戒備之心。
隨着距離京兆府越來越近,柳如煙縱馬飛馳的次數越來越多,縱是汗血寶馬神駿異常,也已顯出疲態。
眼看遠處已是羣山連綿,身邊朔風呼嘯,柳如煙突然勒住了坐騎--此刻,終南山已遙望可及。
“『嶺外音書絕,
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
不敢叩師門。』”
柳如煙立於馬上,不禁朱脣輕啓,輕輕吟道。
“娘子改得妙啊!”亥言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