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靈昭烈 >第275章:擒賊擒王
    四目相對,那托葉心裏掠過一絲不安。

    他也是身經百戰之將,在兩軍陣前所遇的狠人也不少,可眼前這條大漢卻令他有一種無法明狀的壓迫感。

    二人相距二十丈,他甚至連對方的眼眉也看不真切,卻能感受到對方眼中的殺氣。

    那托葉又看了一眼那望樓,如此遠的距離,對方手無寸鐵,自己這邊則是刀甲林立。

    他又能如何?莫非他會飛不成?

    那托葉覺得自己有些多慮了。他低下頭去,提筆在紙上寫了起來:今與白馬山孟憲約定......

    突然,一陣風起,捲起了那張白紙,那托葉手一滑,“定”字的那最後一撇甩了出去。

    他聽到了一陣驚呼,那是金兵發出的,他剛一擡頭,只覺得眼前一團黑影撲來。

    果然有人會飛。

    此時的那托葉手中只握着一支筆,他想棄筆拔刀。可筆剛脫手,武松已經到了。

    武松並非手無寸鐵。他棄戒刀不用,只是爲了讓那托葉放鬆戒備。但他也知道,金將身披鐵甲,還需有破甲之物,就是他此刻手中的那把匕首。

    這把匕首是問韓嶽蓉借的。

    越女劍門中,並無佩短刃的習慣,更無使短刃的武功。只是韓嶽蓉祖上一直以販馬爲生,常年出門在外,短匕首不僅可以用於防身,也是野外生存的趁手工具。因此,韓家人也養成了佩戴匕首的習慣。

    韓嶽蓉這把匕首,刃長七寸八分,由處州龍泉縣的名匠所鑄,削鐵如泥,乃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刃。

    不過,武松並沒有用它刺破金將重甲的打算。雖然以他如今的功力,再配上利刃足以捅穿重甲。但他的目的卻並非於此。

    其實,武松之所以敢隻身犯險,是因爲他已經想好制住那托葉的法子。那就是一旦得以近身,便從後背擒拿,再以匕首橫於其頸,完成挾持。其中唯一的難處就是那托葉護住頸部的頓項。

    而有了這把匕首,武松也有了破掉頓項的把握。

    原來,數次與金兵交手之後,武松已深知金人重甲的厲害,尤其金兵將領,從頭到腳皆有重甲覆蓋,尋常的江湖兵器很難破防。

    所以,在相州時,武松就特意向岳飛請教過破甲之道,不僅對於重甲的薄弱之處已瞭然於胸,而且甲冑各部位的穿戴連接、鎖釦所在皆已記在心裏。

    而這頓項的鎖釦正是頸後,只需以利刃削斷,便可解開頓項。

    說話間,武松如飛鷹撲兔,從天而降。

    那托葉見來不及拔刀,本能地一拳向武松擊去。

    武松等的就是他的這拳。他人尚在半空,卻一把抓住了那托葉的手腕,就勢一蕩,居然藉着敵手,在空中迴旋而落,正好落在了那托葉的身後。

    那托葉是又驚又痛。驚的是,他完全未看清武松的招法,痛的則是,自的胳膊幾乎被武松扭斷了。

    眼見武松的從天而降,一旁的金兵在驚愕之後也反應了過來,左則的那名騎兵抽刀就朝武松劈去。可是刀剛舉起,一支利箭已破空而至,正中他的咽喉。

    發箭之人正是早已引弓待發的柳如煙。

    武松見柳如煙得手,也是反應急速,將身子一扭,將那托葉的身體轉向了右側,正好迎向了另一名騎兵劈來的彎刀。

    那名騎兵見狀,急忙撤招,硬生生卸去刀勢,可刀鋒依然從那托葉肩上劃過,鏗鏘作響。

    武松並不擔心那托葉的性命。他知道,那一刀根本劈不開他身上的重甲,甚至都皮肉傷都不會有。

    而這一來一去之間,武松已經抽出了匕首,橫刃在那托葉頸後一劃,頓項瞬間脫落。緊接着,武松手腕一翻,已將匕首搭在了那托葉脖頸上。

    “想死還是想活,你自己選!”武松沉聲喝道。

    一陣冰涼從脖頸處傳來,那托葉對於自己眼下的處境已是心知肚明。

    四周的金兵見主將被刀架脖頸,也只能舉着兵刃,一時不敢上前。

    “好漢,有話好說。”那托葉極力保持着鎮靜,儘管他征戰六載,所歷大小之戰不下百回,但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卻還是頭一回。

    “先讓你的人退開二十步,你我再做計較。”武松命道。

    “爾等退出二十步開外,沒有我的將令,不得擅動!”那托葉沒有猶豫,立即高聲喝道。

    四周金兵還有些猶豫,紛紛扭頭看向了軍中一名校尉,此人也是那托葉的副將。

    “違令者斬!”那托葉見手下人居然未動,不由地又大喝了一聲。

    那名校尉見狀,連忙一拉馬頭,率先向後退去,金兵也跟着開始後退,直至二十步開外方纔停住。

    不過,金兵雖退,卻始終保持着半圓之形,將武松一騎二人圍住,也擋住了東西兩路。

    武松心裏也不禁暗暗佩服,這金兵果然是訓練有素,進退有據。

    “好漢,有何要求,你直管說吧。”那托葉雖然被刀架脖頸,但他此時也被冷靜下來。他心裏知道,武松若是殺了自己,他也很難脫身。

    武松沒有說話,而是一拽馬繮,將馬頭轉向金兵,自己則背對着山寨。

    只是這一轉身,武松心中本已打定了主意,卻變了。

    他原本是打算,挾持住那托葉之後,便將其擄回山寨作爲人質,逼迫金人退兵。不過,以方纔金兵的表現來看,金人未必就肯就範,不顧主將生死也並非沒有可能。

    而且,武松轉身之後還發現了一樣東西:在金軍的陣後,三座石砲已一字排開。而方纔在望樓之上,由於被草木所掩,衆人皆未發現金人帶來這攻城的利器。

    石砲的威力,武松在黎縣時就已經見識過,他心裏清楚,有此利器在,山寨很難擋住金兵的攻擊。

    所以,武松心裏盤算着,必須毀了此物。

    “你如今有兩條路可選。”武松在那托葉身後道,“其一,我立取了你的性命,再舉全寨之兵與爾等死戰,鹿死誰手尚不可知,不過你必定是看不到。你意下如何?”

    “嗯......那第二條路呢?”那托葉回道。

    “其二嘛,你先命金兵西撤二十里,待到二十里之外,再以響雲箭爲號,我但見號響,便放你回去。”武松道。

    “只是如此?”那托葉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不過在撤軍之前,爾等還需做一件事。”武松又道。

    “何事?”那托葉就知道不會如此便宜。

    “將那三座石砲留下。”武松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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