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蕭先達話鋒一轉,突然朝着呂子侯道:“呂兄弟,你終日裏裹着頭巾,可否將其中緣由告之衆位兄弟呢?”
聞聽此言,呂子侯一臉尷尬之色,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原來,這呂子侯本是雁門關陽武寨的一名步軍都頭。靖康初年,金兵來犯時,孤立無援的雁門關九座兵寨有七座不戰而降,其中就有呂子侯所在的陽武寨。
投降金兵之後,陽武寨一千餘人便被金人收編成了“籤軍”。呂子侯起初以爲,做“籤軍”也沒什麼,無非是換個主子領軍餉而已。
但歸降之後,金人隨即就下了披髮令,命令所有“籤軍”必須披髮,以從金制。
話說這披髮,也並非將頭髮披散開來這麼簡單,而是要將頭頂前部和兩鬢之發盡皆剃光,再將腦後之髮梳成兩條髮辮,再由其垂下。
這“披髮”之令也令投降的宋軍士卒大爲不滿,多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可輕易毀傷”爲由拒絕。金人則強令執行,並斬殺了十餘名堅決不衆者,以敬效尤。
迫於金兵之威,呂子侯也不得不忍辱剃髮。
給果,留髮不留頭之令最終激起了“籤軍”兵變,九寨之中先後有五個兵寨的降軍因此反水,一時間金兵不得不四處滅火。
可惜,隨着代州金兵的到來,這場“籤軍”的反抗很快被剿滅,呂子侯和十餘名宋軍奮力殺出重圍,一路南逃,這纔到了白馬山。
因呂子侯做過宋軍軍頭,又箭法不俗,熟知軍務,蕭先達不僅將其收留于山寨,還委以弓箭營副統領的之職。
這一晃已有八九個月了,呂子侯在山寨中混得風生水起,還因教訓箭法有功,又幫助山寨打造出了破甲錐,得以升任弓箭營統領一職,成爲漢兵四營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可是,他頂上被削去的頭髮依舊還未長回到足以束髮的長度,所以只能終日裏裹着頭巾,以掩其醜。
這“披髮”之恥,他又豈能忘記。
“這披髮易服當然是奇恥大辱,此乃金賊罪不可恕之證。”孫二此時道,“莫非大當家的也學那金賊,強迫我等披髮不成?”
“哦。你也知此乃是奇恥大辱,是金賊之惡?”蕭先達等的就是孫二此言。
“當然!”孫二還在得意。
“既然如此,我今日也不妨告訴衆位兄弟。”蕭先達陡然提高了嗓門,“欲令各位甘受披髮易服的不是我,而是這位王青,王二當家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