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言還在自顧自地喫着黃豆,好像這場討論與他毫無相干一般。只是隨着衆人陷入沉默,他咬嚼黃豆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響,嘎崩之聲尤顯突兀。
亥言似乎也意識到了氣氛有些不對,擡頭掃了一眼,眼神正好和武松的撞上。
亥言縮了縮脖子,卻若無其事又低頭吃了起來,還饒有興致地數着手中所剩的最後幾粒黃豆。
“小和尚!”武松終於忍不住了,“你是專門來此喫喝的嗎?”
以往當着衆人的面,武松還從未稱呼過亥言爲“小和尚”,語氣也從未如此嚴厲。
柳如煙連忙在一旁偷偷拽了拽武松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動氣。
“師只是在說我嗎?”亥言擡起來頭,一臉無辜道。
“這房中還有其他和尚嗎?”武松正色道,“你裝什麼糊塗。”
“哦。那就是我了。”亥言將最後一粒黃丟進了嘴裏,然後拍了拍手上碎屑,“請問喚我何事?”
“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謀嗎,爲何今日卻一言不發了。”武松又道。
“不敢當,不敢當。”亥言不急也不惱,“這大軍壓境,敵衆我寡,我其實也沒什麼好主意,不行就如呂中郎之言,退守五臺縣吧。”
此言一出,武松臉上頓時露出了失望之情。
“你也同意棄城?”武松猶不甘心。
“我也不想棄城啊。”亥言依然悠悠地道,“這憲州可比五臺縣好多了,還有葡萄酒喝,還有戲園子。”
“你??”武松很想發作,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死死地盯着亥言。
“其實棄城也未必就是下策,也可以變成上策。”見武松真的動了氣,亥言終於站了起來,“只是這棄城並非是真棄,而是以棄城誘敵,再分其兵,然後擊之。”
“我就知道你留了一手。”武松也立了起來,“趕緊詳細說來”
“既然此城難守,那就先不守便是。”亥言道,“我等可將大部分人馬喬裝成百姓,藏於城內待機而動。另外人馬則可佯裝退往五臺縣,引得金兵來追。”
“那你覺得完顏老賊會如何分派人馬呢?”亥言反問道。
“他必然是帶大隊人馬追擊,留少量人馬於城內。”武松道。
“對嘛,那你以爲他會在城中留下多少人?”亥言又問道。
“這??”武松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便望向了呂子侯。
“頂多三千人。”呂子侯肯定道。
“很好,若是他只留下三千人馬守城,你覺得我等可以多少人敵之?”亥言道。
“若是我等皆在,二千人足矣。”武松道。
“好了。第一步完成了。”亥言笑了笑,“先幹掉他三千人,完美。”
“那若是金軍入城之後便屠城該如何應對?”武松還是有些擔心。
“不會的,只要黃金還沒追回來,完顏老賊是沒工夫來屠城的,他必然會一路追去。”亥言信心十足。
武松同意地點了點頭:“那你接着說。”
“待金兵追出城之後,我等可在半路伏下一支人馬。”亥言道,“不過這支人馬的目標並非金兵。”
“那是什麼?”
“當然是那令人頭痛的石砲了。”亥言道,“而且若是我所料不錯,那完顏老賊急於追擊,或許會將輜重留在後隊,如此一來我等的機會又多了幾成。”
“好,果然妙計。”武松道,“如此一來,我等先擊路金兵一路,又毀了韃子的石砲,那老賊即使再回師來攻城,我等也不懼了。”
“哎呀,你怎麼把我的話搶了。”亥言白了武松一眼,“看來往後還要多留幾手。”
“那該用什麼法子毀掉石砲呢?”此時,柳如煙也問道,“畢竟留給我等伏擊的時間應該不會再多。”
“那當然是小僧我最拿手的法子。”亥言道。
“是何?”呂子侯一直在聽着亥言的推演,也是興趣盎然。
“用火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