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靈昭烈 >第427章:酒後真言
    去洛陽的主意,武松和亥言都沒意見。既然已經有了這些線索,索性便追查到底。

    不過,靜覺大師則以爲,去洛陽走一遭倒也無妨,但不可不必興師動衆。況且,普鳴鳳已有身孕,而白慕俠和鍾立還有傷在身,肯定不便遠行。

    還有就是,目前洛陽究竟是在何人手中也不得而知,若是已落入金兵之手,此去怕是也要有所準備。

    所以,衆人經過商議之後決定先將普鳴鳳等人送回五臺縣安頓,然後再南下洛陽。

    打定了主意,衆人便各自散去。爲謹慎起見,四人所議也未向其他人透露。

    在城中休養了兩日之後,白鍾二人的傷勢也見好,至少已經可以自如行走了,只是還動不了武。

    於是,衆人買了兩駕馬車,普鳴鳳一車,白鍾二人一車,扮作客商啓程出了城。

    這一路上雖也偶有遭遇小隊金兵,但也終算平安無事。四日之後,衆人抵達了五臺縣城。

    聽聞武松等人歸來,蕭先達大喜,連忙命人設宴接風。得知又有幾位好漢加盟,其中還有一位少林高僧,蕭先達更是喜不自勝,便多喝了幾杯。

    待宴罷人散,蕭先達已是有七分醉意,還要拉着武松敘舊。

    待衆人散去,房中只剩下武松與蕭先達二人時,蕭先達帶着醉意道:“二郎啊,短短數月,你率人摧城拔寨,攪得整個河東的金兵雞犬不寧,爲兄果然沒有看錯你。”

    “大哥過獎了,在這亂世之中,身處金兵四圍之地,唯有如此,方能殺出一條生路,求得安身立命之所。”武松道。

    “兄弟好膽氣!”蕭先達一把拉住了武松的胳膊,“不過,在爲兄看來,二郎之志絕不止眼下之局吧?你心中可有了打算?”

    “不瞞大哥,自起兵舉事之日起,驅逐金賊,光復山河便一直是武松所願。”武松道,“小弟雖不才,亦不敢有所懈怠。”

    “我就知道二郎志向高遠,絕非池中之物。”蕭先達笑了笑,“只是爲兄有一事尚存憂慮,想與二郎說說。”

    “大哥有話直說便是。”武松道。

    “那爲兄就直說了。”蕭先達道,“今日設宴爲二郎接風,爲兄原本有將皇子趙榛請來,但又恐有不妥。故而作罷。以二郎之見,我是該請還是不該請呢?”

    “大哥行事一向周全,小弟以爲,這皇子的身份的確未到公開之時。”武松道,“若是貿然昭示天下,怕是多有不利。”

    “那二郎以爲,何時纔是時候?”蕭先達馬上追問道。

    “這??實不相瞞,小弟也尚未想好。”武松道,“這一則,我等眼下雖已佔握三城,但兵馬尚弱,尚不具備號令一方之力;這二則??”

    說到此,武松稍稍猶豫了一下,才又道:“不瞞大哥,小弟此番本欲馳援相州,卻在半路得知了一樁本朝舊聞,此事或有逆轉乾坤的可能。”

    “哦?是何舊聞能有如此之力?”蕭先達立時雙目放光,酒也醒了大半。

    於是武松便將金匱之盟一事簡要地蕭先達說了,也包括他們準備去洛陽之事。

    聽罷武松之言,蕭先達沉思了片刻,然後問道:“那二郎準備何時動身去往洛陽?”

    “小弟是想明日一早便啓程。不知大哥意下如何?”武松道。

    “好啊,明日動身甚好。”蕭先達道,“此事事關重大,自然是宜早不宜遲,免得生變。”

    “那二郎準備帶幾人前往?”蕭先達又問道。

    “小弟是想,此事不宜興師動衆,人多反而不便。”武松道,“所以,小弟準備與幾位高手同去即可,如此即使沿路遇上金兵,亦容易脫身。”

    “嗯,二郎想得周全。”蕭先達道,“只是這一路之上還需多加小心纔是,若有什麼需要爲兄做的,二郎開口便是。”

    “大哥放心,我等幾人行走江湖慣了,應付得來。”武松道,“大哥只管安心在此招兵買馬便是,我等少則半月,多則一月必定歸來。到時再作計較。”

    “好,爲兄靜候佳音。”蕭先達的酒看來是徹底醒了。

    辭別了蕭先達,武松便一路回了住處。

    可進門一看,發現不僅亥言在,柳如煙也在。

    原來,亥言和柳如煙見蕭先達留住武松,便猜到了有事,一直在等武松回來。

    於是,武松便將與蕭先達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又與二人複述了一遍,幾乎未落下一字一句。

    聽武松言罷,亥言搖了搖頭道:“我的師兄啊,你這人千好萬好,只有一點不好。”

    “哪裏不好?”武松被他說得一愣。

    “太直,直得過了頭。”亥言道。

    “何解?”

    “那蕭先達表面上是問你何時公開皇子身份,實則是在問你準備何時擁立皇子。”亥言道,“你沒聽出來吧?”

    “哦。”武松似有所悟。

    “但其實,他問你擁立皇子之事也非真意,而是想問他自己。”亥言又道。

    “問他自己,所爲何事?”武松問道。

    “他想問的是,若是我等擁立了皇子,他將被置於何位?”亥言道,“就是要個名位呀。”

    “原來如此。”武松眉頭一皺,“如此拐彎抹角,我如何能聽得出來,直說豈不痛快些。”

    “哎,我的師兄啊,你與我,還有柳娘子直來直去自然是好。可與他人交往,總該有些進退纔是。”

    “小師父,哥哥一向直爽、坦蕩,這也怪不得他。”此時柳如煙道,“況且,哥哥雖未聽出蕭大哥的弦外之音,但所答亦是實言,更無不妥之處。這也正是以不變應萬變,無招勝有招嘛。”

    “嗯,還是娘子會夸人。”亥言一撇嘴,“他這明明就是歪打正着。”

    “歪打正着又如何?打贏了就是好招。”武松瞪了亥言一眼。

    “你先別得意,還有呢。”亥言又道,“我且問你,你可知那蕭先達爲何對我等去洛陽之事如此贊成,樂見其成?”

    “爲何?莫非不是爲了查出真相?”武松道。

    “真相固然要緊,但於他而言怕是結果纔是要緊之事。”亥言道,“難道你看不出他有私心?”

    正當武松還在思量時,柳如煙道:“哥哥,小和尚之意是,若是我等果真能查到太宗一脈得位不正的證據,那十八皇子也就失去了被擁立的價值。如此,於蕭大哥而言,或許是一件好事。”

    “哦??”武松終於明白了。

    “若是果真如你二人所言,那我等是不是該有所防備纔是?”武松道,“畢竟皇子眼下也在城中。”

    “奴家以爲確有必要。”柳如煙道,“不過又不能做得過於刻意,以免令蕭大哥心生猜忌。”

    “那煙兒可有對策?”武松問道。

    “以我看,如今之計只有委屈一下喬大俠了。”亥言此時道,“可讓喬大俠留下,以防不測。”

    “爲何是喬兄弟?”武松又問道。

    “這一則,喬大俠武功足夠高,留他一人護住皇子,當可勝任;這二則,喬大俠乃是奔雷營統領,以掌軍的理由留下,別人也無話可說。”亥言道,“如此,既名正言順,又暗藏玄機。”

    “那若是蕭大哥問起,爲何不也把姜望姜兄弟留下呢?他亦是有軍職在身。”武松道。

    “你笨死算了,姜郎精通番語,熟知金軍軍制,當然要去。”亥言道,“還有,你若將姜郎留下,到時候韓掌門尋你算賬,我和娘子可不管。”

    “??”武松被噎得一時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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