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穿下的瞬間,範閒向一旁翻滾了過去。

    一支箭失生生砸入了地下,箭身抹去了約麼三分之一。

    這箭的力道極大!

    此地不宜久留,範閒咬脣,一跺腳,左手從背身之後拿出了兩個鐵質的彈丸,直接砸入了地下。

    這一砸,地上立刻出現了煙霧籠罩在了山間的過道之中,一時之間煙霧瀰漫,根本看不清楚蹤跡。

    過了許久,煙霧才緩緩散去,可是這時候的山間過道已經沒有了人影,顯然範閒已經不在這裏了。

    “師兄!”一個聲音從上方傳了出來,說話的人,正是之前的密林之中射殺高達和史闡立的神祕人的師弟。

    神祕人緩緩地從樹林之中走了出來,他的身後還帶着一個人,那人揹着弓。

    這一次只來了三個人,而那神祕人就未曾出手,僅僅是兩個人就壓制住了範閒的行動。

    這密林之中的襲擊戰役,他們只要佔據了暗地裏那些絕佳的位置之後,範閒只不過是粘板上的肉了,而現在他們居然被範閒找到了一個逃跑的契機!直接跑了。

    神祕人看着面前範閒消失了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這範閒命真硬。”

    “我去找找,他不一定能跑太遠!”那師弟趕忙說道。

    “不急。”神祕人冷冷的笑道,“他還會來的。”

    “師兄?”師弟似乎並不是很理解他的話,“那範閒怎麼會還敢來,如此一戰,他定然畏畏縮縮,不敢出現纔對!”

    神祕人看着師弟,他的眉目異常冷靜,他想着範閒,這個京都城監察院的提司,殺伐決斷的人,到底會怎麼做。

    可是就在他還在思考的時候,忽然一個氣息讓他異常的震驚!

    他立刻回頭!

    那方纔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師弟,已經消失不見了。

    “小三呢?”神祕人震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師弟!

    那師弟慌亂之下看了幾眼,忽然,直接背後抽出了弓箭,拉滿了弓,直指遠方的樹上!

    而那樹上,小三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坐在樹梢上面,他的脖頸之處,有一把匕首,銀光閃爍,照着月光,而在他的身後坐着的人,正是範閒。

    範閒坐在那人的身後,將自己的身體完完全全的隱藏在了後方,並且這個人是直接坐在樹杈之上的,而自己是跪在他的身後,這樣可以反應非常的迅速。

    “我給你三聲,不放下弓,他就死了。”範閒看着那神祕人的師弟,說道。

    瞥了瞥眉毛的師弟,臉上寫滿了倔強,可是他又不敢如何作爲,當即死死的咬着牙,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神祕人帶着斗笠,站在樹下,二人相距的位置並不是很遠,互相看了一眼,神祕人才看向了範閒,“早知道範提司手段好,若是換了旁人此時應該已經回到安全的地方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是什麼人?”範閒看着下方的神祕人問道,“我的耐心有限,且只問一次。”

    神祕人看着範閒,正要說話,被範閒再次打斷了。

    “而且下一句如果你的話不是回答我的問題,這個人也會死。”範閒繼續說道。

    “你敢!”那徒弟想要舉弓箭,可是又怕範閒搶先一步,才遲遲沒有拉弓。

    反倒是神祕人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範閒,他忽然一笑,“那你動手吧。”

    “啊……”

    痛苦的叫聲在神祕人話音剛落下的瞬間就撕裂開來,那人並沒有死在範閒的手裏,而是直接掛在了樹上,範閒用一根樹杈直接插斷了那人的左手,歪着頭看着下方的神祕人,“你剛纔說什麼?”

    “你不敢殺?”神祕人語氣之中帶着笑意,他忽然從袖中直接甩出了一把匕首,“我幫你殺!”

    範閒一驚,連忙向後跳去,翻身向下落。

    而方纔的人被那匕首一劍封喉,隨後那人身軀倒下的瞬間,師弟的箭穿了過來,幸虧範閒跑的快,不然這一次就可能凶多吉少!

    等到二人走入密林,範閒已經消失在叢林之中。

    那師弟將小三的屍體抱了起來,他的面容異常的安靜,看着小三還沒有來得及閉上的眼睛,師弟跪在了他的面前。

    “你把他埋了吧。”神祕人說完正準備走。

    “師兄。”師弟忽然說話了,他指着小三的胳膊,那裏並沒有斷裂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只是被樹杈劃破了一道口子,口子上面有範閒掐過的痕跡,他只是在這個年輕的孩子身上,掐了一下。

    而面前的人,直接殺了小三。

    師弟吞了口口水問道,“師兄,如果他抓的人,是我呢?”

    “埋了。”神祕人丟下了兩個字,離開了。

    沒有答案。

    沒有如果。

    師弟面目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

    夜晚如歌,靜謐且充滿了無限可能。

    燭光打在微風吹拂着的帳子下面,格外的明亮。

    修長潔白的腿慵懶的搭在了一張席子上,長公主李雲睿悠然地點着面前的糕點,似乎沒有考慮清楚喫哪一塊纔好。

    輕薄的紗衣掛在她的身上,細柔又充滿了彈性。

    “信陽這些日子的天氣真的很好,夜裏都不會很寒冷。”長公主微微笑道,“我早說你該來坐一坐,這畢竟是我的封地,這裏養老,當然會比別處好的多呢。”

    她在說話,而聽她說話的人,站在紗簾的外面,裏面的人,只是有她自己。

    外面的人哆哆嗦嗦地說道,“長公主殿下,下臣還不敢高攀您的好處,隨處找個野地過完這一生便可……”

    說話的人聲音很粗,能聽的出來,哆哆嗦嗦的話語之中充滿了膽怯和懼怕,他似乎在擔心着什麼,又似乎在隱藏着什麼,不過這些逃不過那一雙精緻的桃花眼。

    李雲睿看着面前的那一盤糕點,笑容掛在臉上,笑着說道,“你說這儋州的玉米糕好喫些,還是沙洲的蘭花杏點好喫些?”

    “回長公主殿下,下臣不曾用過這些點心,這都是皇室才能享用的東西。”略顯蒼老的聲音戰戰兢兢的,他立刻跪在了地上,說道,“長公主殿下,您可是承諾過下臣,只要下臣做這一件事情……”

    “況且……況且現在……”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雲睿打斷了。

    “哎……可不能如此說。”李雲睿笑道,她細嫩的手輕扶在最近的一個綠色的糕點上,笑道,“還是綠豆糕好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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