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諜戰歲月 >第021章 軍馬場(求訂閱求月票)
    “華德路”,取自當年“洋槍隊”首領華爾。

    華爾是美國麻省人,前清時候被聘爲外籍傭兵常勝軍第一任隊長。

    初任清水師炮艇“孔夫子號”兵士。

    守上海青浦建功,並娶當時上海華人商會會長、富商楊家女子爲妻。

    華德是華爾的另外一種音譯,也有一種說法是,上海人覺得華爾是臭名昭著的劊子手,不喜歡用華爾這個名字,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以‘華德路’稱呼。

    華德路的“明園跑狗場”是滬上最早的跑狗場,也是上海灘三大跑狗場之一。

    跑狗場打着“娛樂”的招牌,實質是一種變相的“賭場”。

    滬上的報紙,經常刊登有因“跑狗”而淪落街頭,許多家破人亡的悲劇新聞。

    “明園跑狗場”早已經停業。

    淞滬會戰結束,日軍佔領上海,‘明園跑狗場’便被日軍強佔爲“軍馬場”。

    “軍馬場周圍用鐵絲網圍着,和周圍隔絕,日軍設立了崗哨。”

    “日軍一個騎兵中隊在此駐紮,據我們瞭解,裏面有幾百匹東洋軍馬。”

    李浩從身上摸出一個信封,遞給程千帆。

    程千帆打開來看,這是喬春桃的情報一組拍攝的軍馬場以及周邊環境的照片。

    明園跑狗場佔地面積不小,日軍選擇這裏作爲軍馬場,一個原因是公共租界華德路只有這裏有這麼大塊的場地,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此地極有軍事價值。

    華德路深入公共租界,控制了這裏,可以輻射附近大部分區域。

    此外,遠東最大的監獄暨公共租界監獄署就在華德路,上海人習慣稱之爲提籃橋監獄。

    提籃橋監獄有大量的刑事犯和政治犯,最多的時候,監獄‘犯人’有近萬人至多。

    這所罪惡的監獄曾經關押很多著名的革命人士,章學乘先生、鄒容烈士都曾經被關押在此,鄒容更是在獄中被折磨犧牲。

    此外,我黨的任培國同志、張端旭同志都曾經被逮捕、關押在此。

    日軍若進攻租界,可以直接佔領提籃橋監獄,提籃橋監獄全部建築都是五層鋼筋水泥結構,佔領了這裏,完全可以作爲一個堅固的堡壘據點,控制大半個公共租界。

    這些都是程千帆自己琢磨出來的,雖然他是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步兵科肄學,但是,在校期間他的各科功課都非出類拔萃,如果沒有叛徒引起的那次意外,他繼續留在陸軍軍官學校完成學業,我黨也將多了一位科班出身的出色軍官。

    “去桃子家。”程千帆收起照片,說道。

    “是!”

    ……

    “春香姑娘,夜已經深了,孤男寡女易惹人非議,請回吧。”喬春桃板着臉說道。

    春香俏臉冷下來,不過,看着喬春桃這比女人還要俊俏的臉,復又軟下心,“那我走了,記得喫赤豆糕。”

    “謝了。”喬春桃雙手抱拳,“多少錢,我拿給你。”

    “誰稀罕你的錢。”春香銀牙一咬,氣呼呼起身,“愛喫不喫!”

    說完,拉開門,氣沖沖的離開了。

    看着姑娘離開的背影,喬春桃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旋即恢復冰冷之色。

    他不是木頭,能夠感受到女兒家對他的那一絲情意。

    青春漂亮、活潑潑辣的春香,令他想起自己的三師妹。

    慘死在日軍刀下的三師妹,她就安靜的躺在那裏,臉上、身上佈滿刀痕,鮮血浸透了積雪,周圍是其他慘死的師兄弟師兄妹。

    喬春桃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師傅師孃,師兄弟,師兄們,我爲你們報了仇,便來找你們!

    ……

    熄火的車子安靜的停在巷子裏。

    一個姑娘怒氣衝衝的從宅子裏出來,並沒有注意到這輛汽車。

    “春香?”程千帆微微驚訝。

    夏問樵的妹子怎會出現在喬春桃家中?

    旋即想到此女喜好唱戲,以春香的藝名在戲班子玩耍,喬春桃在趙家班潛伏,兩人認識倒也不足爲奇。

    “帆哥,現在過去嗎?”李浩問。

    “再等等。”程千帆搖搖頭。

    約莫一刻鐘後,宅子裏的燈光熄滅。

    “走吧。”程千帆說道,開門下車。

    ……

    進門便看到了手拿匕首,一臉警覺的喬春桃。

    程千帆滿意的點點頭。

    若是喬春桃沒有注意到巷子裏停了一輛車,安然入睡,他反而要失望了。

    “組長。”喬春桃收起匕首。

    “裏面說話。”程千帆微微頷首,走入裏面,他是視線在桌子上的那一疊赤豆糕上飄過,什麼都沒有說。

    “地圖!”程千帆說道。

    李浩從身上摸出地圖,鋪放在書桌上。

    “組長,要對哪裏動手?”喬春桃眼中一亮,問道。

    “華德路軍馬場。”程千帆沉聲說,“此地是你負責監視的,給你五分鐘思考,五分鐘後我要聽你的彙報。”

    “是!”

    五分鐘後。

    喬春桃從抽屜裏拿出一支鉛筆在地圖上邊比劃邊說。

    “根據最新瞭解的情況,軍馬場內的騎兵中隊並不滿員,只有一個小隊,其餘的日軍暫時被抽調去了戰場。”

    “等等,你如何得知日軍的具體人數。”程千帆打算喬春桃,問道。

    “弟兄們救了一個逃出來的姑娘,姑娘死前說了裏面的情況。”喬春桃臉色陰冷,說道。

    華德路軍馬場附近的市民向公共租界巡捕房反應有家中女眷失蹤,巡捕房只是接了案子,卻並沒有要查案的意思。

    情報一組在昨天晚上,救了一位從裏面逃出來的姑娘。

    確切的說是被日軍扔出營地的姑娘,應該是以爲女孩子已經被他們折磨死了。

    可憐的姑娘講述了裏面的一些情況後,很快就嚥氣了。

    ……

    “混蛋!”李浩氣的咬牙切齒。

    “屍體呢?”程千帆冷冷問道。

    “扔回原處了。”喬春桃面無表情的回答。

    “喬春桃,你混蛋!”李浩氣的罵,然後他就聽到——

    “做得對。”程千帆點點頭。

    “帆哥!”李浩看着程千帆。

    “華德路軍馬場現在已經成爲國人的禁地,沒人敢靠近那裏,女子的屍體若是很快消失,勢必會引起日本人的警覺。”程千帆拍了拍李浩的肩膀,“浩子,心中有恨,多殺幾個日寇,爲她報仇,對得起死去的同胞!”

    李浩咬着牙,點點頭,終究是意難平,一拳頭捶打在牆壁上。

    “明天你陪我去華德路現場查看一番。”程千帆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親自去偵查一番才放心。

    這將是上海特情組第一次對日軍展開襲擊行動,再如何謹慎都不爲過。

    “是。”喬春桃點點頭,眼神中閃爍着仇恨的光芒。

    離開之時,喬春桃突然說道,“組長,我和剛纔那個姑娘沒有什麼。”

    “我明白。”程千帆點點頭。

    “春桃餘生只爲報仇活着,兒女私情與我無緣。”他又說道。

    “我相信你。”程千帆拍了拍喬春桃的肩膀,轉身離開。

    他相信喬春桃,這是一個只爲復仇活着的人啊。

    不過,他敏銳感覺到,喬春桃對春香未嘗沒有情意,要不然,他也不會強調兩遍:

    也許,這份情意,喬春桃自己也未知。

    也許,他自己內心有所察覺,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或者說是,桃子的心中容不下任何溫情脈脈的情意了。

    小汽車行駛在上海灘的夜色中。

    程千帆點燃一支香菸。

    “浩子,安排人查一下春香。”

    “明白。”李浩頓了頓,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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