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瑞是在日本人那裏也頗受重視的大漢奸,此人的遇刺身亡也驚動了日本方面。
日本人也向法租界當局發出措辭嚴厲公函,要求巡捕房務必緝拿、移交兇手,保護和平
“愚蠢而又貪婪的支那人。”三本次郎冷哼一聲後,嘴角揚起一絲笑容,“給他!”
“課長,這個人未免有些不識擡舉了。”荒木播磨說道。
“我們不怕他貪婪。”三本次郎搖搖頭,緩緩說道,“支那人投靠帝國,要麼是爲了權勢,要麼是爲了金錢。”
說着,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呂虎貪婪,對於莪們而言反而是好事,這種人反而能讓人放心。”
“課長高見。”荒木播磨立刻說道。
三本次郎看了荒木播磨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荒木,呂虎是你一直安排人在接觸的,這件事做得不錯。”
荒木播磨心中一喜,宮崎君私下裏教的辦法果然有用,以往他做了那麼多工作,卻極少受到課長這般誇獎。
他趕緊又說道,“都是課長指導有方。”
三本次郎又看了自己這名下屬一眼,他險些以爲身邊這個人是宮崎那個傢伙。
不過,荒木播磨比之宮崎健太郎還要差了不少,無他,荒木這個傢伙的表情不到位。
“你怎麼評價呂虎這個人?”三本次郎沉吟片刻,問道。
“這個人很有能力,也是一個很聰明的傢伙。”荒木播磨想了想,說道。
他看着三本次郎,又補充了一句,“這個人對‘程千帆’還是比較忠心的,宮崎君能夠令呂虎這種人俯首稱臣,足見其能力不凡。”
“宮崎那個傢伙啊。”三本次郎搖搖頭。
他早就知道宮崎健太郎是一個頗爲有能力的傢伙,只可惜,這傢伙的心思更多的還是在撈錢上面。
……
三本次郎陷入沉思之中,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長友寸男遇刺之事上面。
警察醫院裏傳來的情報顯示,長友寸男身中五槍,傷勢很嚴重,其人傷情非常不樂觀。
若是長友寸男就這麼遇刺身亡,他很難向土肥原賢二閣下交差。
警察醫院是法租界醫療條件最好的幾家醫院之一,這裏的醫生如果還救不活長友寸男,去別的醫院也極難救活。
故而,對於長友寸男,他現在別無他法,只能安靜等待。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儘快查明長友寸男遇刺的真相,並且將兇手緝拿歸案,只有如此,才能減少自身的責任,儘可能的平息軍部和土肥原賢二的怒火。
“槍手的情況怎麼樣?”
“此人腿部中了一槍,肩胛骨中了一槍。”荒木播磨說道,“肩胛骨那一槍,是他的同夥開的槍。”
“腿部中槍,很難逃離,這是要滅口。”三本次郎沉吟說到。
“是的。”荒木播磨點點頭,“根據呂虎所說,他們趕到現場後和對方發生槍戰,擊中了此人的腿部,他的同夥本意是要滅口,射擊頭部要害,只是因爲匆忙逃竄,而這個槍手看到同夥向自己開槍,下意識的躲避。”
“聰明人好啊。”三本次郎聞言,笑着點點頭,又問道,“這個人現在是什麼情況?”
“事發地點就在醫院門口,搶救及時,已經動了手術,還在昏迷中,基本上沒有生命危險。”荒木播磨明白三本次郎的意思,繼續說道,“可以強行弄醒後審訊,只是如此一來,這個人不死也廢掉了。”
“這次行動,你親自指揮。”三本次郎陰鷙的眼眸閃爍兇光,“務必將這個槍手弄出來,迅速審問,明天早上,我要見到口供。”三本次郎陰着臉說道。
槍手的死活,他並不關心,他只要口供。
“哈依。”荒木播磨點頭說道。
……
中央區和霞飛區接壤的郊區地帶,這是一個野湖。
老黃拎着鐵皮小桶,肩膀上扛着釣魚竹竿,嘴巴里咬着煙,走路有些搖晃,來到湖邊。
“朋友,喝多了?”戴着草帽,坐在馬紮上,正在垂釣的王鈞看了一眼新來的釣友,關切說道,“小心點,別掉湖裏了。”
“沒事。”老黃瞅了瞅,看到這人身邊不遠處有一塊地方比較乾淨,便一屁股坐下來,彈了彈菸灰,說道,“就是掉湖裏去,我閉着眼睛都能遊八圈。”
說着,打了個酒嗝,看了王鈞一眼,雙手抱拳,“多謝關心。”
熟練的將竹竿一甩,又從兜裏摸出煙盒,拿了一支菸扔過去,“釣幾條了?”
王鈞趕緊接了香菸,放進嘴巴里,劃了一根洋火點燃,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還行,釣了三條了。”他說道。
老黃警覺的觀察了一下四周。
王鈞明白他的意思,壓低聲音說道,“我提前一個小時就來了,周圍沒有其他人,安全。”
說着,他問道,“‘火苗’同志怎麼樣了?”
小程總在法租界警察醫院門口遇刺,這件事對於偌大的上海灘都算得上是‘號外’新聞。
一些市民奔走相告,唾沫橫飛,繪聲繪色的談論此事,仿若他們親眼相見一般。
甚至已經有相關的桃色新聞傳出來:
據說是小程總行那曹孟德之事,引來女方夫家尋仇,重金請了槍手伏擊了小程總。
此事,儼然成爲今日法租界市民最好的下酒談資佐菜,唯一令人覺得遺憾的是,小程總竟又一次沒被打死。
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蒲公英’同志聽說了這件事,嚇了一跳,再聽聞小程總沒死,一邊和街坊一起扼腕嘆息,心中卻是長舒了一口氣。
他隨後便向‘鋼琴同志’發出了緊急會面的信號,瞭解此間詳情。
“捱了一槍,已經動過手術了,幸而沒有傷及要害。”老黃時刻用餘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輕聲說道。
“查出來是什麼人乾的了嗎?”‘蒲公英’問道。
“還沒有。”老黃搖搖頭,“有一個情況,他是和警察醫院的一個叫茅岢莘的醫生一起被襲擊的,當時兩人在警察醫院門口聊天,據說茅岢莘的傷勢更重,我有一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