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珠走到牀前,拿起了出行前西涼王交給圖琿木的使節杖,“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只是圖大人,你應該也不希望你會成爲兩國戰爭的□□吧!”

    圖琿木咬的咯咯的作響的牙齒停下了戰慄,他面色蒼白如紙,混沌的大腦在這一刻得到了片刻的清醒。

    下藥一事已經敗露,可是魏朝陛下卻並沒有第一時間處理這件事,反而是將他們囚禁起來,這說明,魏朝陛下還沒有決定好怎麼處理兩國之間的關係,或者說,陛下在逼他主動承擔責任。

    “若是下藥的人是你一個人,那麼陛下要治罪的也只有你一個人,父王定多會落一個管教不力,但是西涼時安全的,可若是這個罪名你不認,那麼這件事就將成爲魏朝對西涼開戰的理由,王后想和滇國合作,可是你別忘了,魏朝和滇國之間可並不友好。”

    圖琿木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到了這個地步他無法反駁,西涼王想借助姻親關係讓魏朝陛下出兵相助,他便只能儘可能地促成這件關係,可從白蓉珠背叛西涼王那一刻開始,他所做的這些都只是再替魏朝創造開戰的理由。

    那個年少帝王的城府,並不如他的年齡一般稚嫩,從一開始他就在等他們自己走進局中,所有的隱忍都只是爲了最後的發難。

    想清楚這些之後,圖琿木出奇的冷靜了下來,“你想得到什麼?”

    白蓉珠莞爾,“圖大人,你說西涼有什麼值得我想得到?”

    圖琿木氣的肺疼,忍不住怒道:“你瘋了嗎?你只是一個庶公主,怎麼可能從大王和王后手中搶到王位。”

    “可是你要知道,在王后想和滇國合作時,在我我那個父王對陛下動了聯姻的念頭時,我們西涼的處境就已經變得很危險了,我現在的決定反而是唯一一個能夠穩定西涼政局的方法。”

    白蓉珠收起笑,語氣認真嚴肅,“你以爲你在算計了陛下和東涼之後,陛下和東涼不會報復,在西涼內亂的局勢下,不用魏朝出兵,僅僅一個東涼就能讓我們國家的繁華付之一炬。”

    圖琿木沉默了,他沒有想過,自己面前這個在西涼宮中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人會說出這麼一通話,爆發不出的怒氣和對死亡的恐懼壓抑在胸腔裏,憋得他難受,卻又無法掙脫。

    “父王和王后看到的只有西涼國內局勢如何,可是他們忘了,西涼和魏朝、東涼、滇國還有其他三個小國接壤,在這種位置上,走錯一步,得罪一國,都是對西涼極大的威脅,西涼不能亂,那麼我們唯一能借助的就是魏朝的力量,我的依附,就是對他們魏朝最大的誠意。”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沒關係,我知道你效忠父王,他知道你是爲了西涼做到這一步,是不會怪罪你家人的,等我登上西涼王的位置,也會善待他們,圖大人你好好想想吧!”

    圖琿木瞪着血紅的眼直勾勾地看着白蓉珠,許久之後,他妥協了,闔眼說了一聲“臣知道該怎麼做,還請公主回國之後,善待我的家人。”

    “我答應你。”

    說完之後,白蓉珠便轉身離開,眼底遮掩住一閃而過的疲倦,她沒有後悔的機會,既然選了這條路,就必須走下去。

    玩弄人心有怎樣,沾上鮮血又如何,自古有誰說一位賢主必須是心胸善良。

    白蓉珠打開房門的時候,臉上又戴上平日裏柔婉的笑,所有的情緒皆被藏在這層面具之下。

    喜子站在院子裏,朝着白蓉珠行了一個禮,“蓉珠公主。”

    白蓉珠還了一個禮,“喜總管,你來了。”

    喜子笑呵呵地開口,連帶着眼角都彎了起來,但是這笑怎麼看都沒有溫度,“陛下已經宣召了其餘使者到了乾安宮,現在就差公主和圖大人了。”

    “本宮知道了,還煩請喜總管帶路。”

    喜子笑着拍了幾下手,早已侯在一旁的侍衛立刻進房間將圖琿木綁了起來,然後如同扛着一頭死豬一樣將人弄了出來。

    喜子瞥了一眼圖琿木,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那一瞬間,白蓉珠察覺到了一絲殺意,她猛然擡頭朝着喜子看去,卻又什麼都看不出來。

    白蓉珠跟着喜子來到乾安宮,一進殿就看見各國使者分坐兩邊,主位之上的蕭玥靜靜地看着手中的摺子,與宴會那晚的她相比,今日的陛下就像是開了刃的刀劍,銳氣和霸氣並存。

    “西涼公主白蓉珠攜罪臣圖琿木拜見陛下。”

    圖琿木被侍衛強按着趴在地上,和一旁規規矩矩跪地行禮的白蓉珠相比,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東涼使者陽冼目光憎恨地看着圖琿木,握着桌沿的手指因爲太過用力,指節處已經泛起了青白色。

    蕭玥懶懶的擺了擺手,“平身,給蓉珠公主賜座。”

    白蓉珠又磕了一個頭,“臣不敢入座,罪臣圖琿木做出此等錯事,臣和西涼都深感罪責重大,今日特請陛下賜罪。”

    陽冼起身,跪到了大殿中央,忍着怒氣開口,“陛下,我東涼對陛下一向忠心耿耿,如今遭西涼誣陷,差點揹負弒君之罪,還請陛下嚴懲西涼。”

    蕭玥放下手中的摺子,交給了喜子拿着,而她則歪着身子靠在了椅背上,“陽使者起身吧!朕知道你東涼忠心,這件事朕自然會給東涼一個說法,也會讓西涼得到應有的懲罰,魏朝立國上百年,這還真是第一起藩國使者給我魏朝君王下毒。”

    白蓉珠向下跪的更低了。?

    “今日讓你們來,也是爲了把這件事交代清楚,免得有人說朕不明清理,故意爲之。”

    蕭玥說完之後,武騁便讓身邊的侍衛把證據拿到各位使者面前走了一遍。

    “朕中的藥是西涼祕藥,圖琿木把他下到了東涼使者進獻的糕點中,意圖讓朕中藥之後,輕薄蓉珠公主,以達到聯姻的目的,所有的證據和證人都在這裏,你們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

    陽冼起身,行了一禮,然後朝着跪在地上的侍衛開口道:“就是你被指使去我們使者團準備的糕點上下毒的?”

    這人被揍得鼻青臉腫,渾身是血污,也不知道武騁用了什麼方法,他開口時聲音都還顫抖的止不住,“是奴才,奴才是圖大人的親信,圖大人要求奴才在宴會那一天潛入東涼使者團,給你們準備的糕點下藥。”

    陽冼氣的不停磨牙,“你們太過分了,蓉珠公主,你不覺得此事你們西涼應該給我們東涼一個交代嗎?”

    “我們西涼自然會給東涼一個交代,只是這些都只是圖琿木一人爲之,我們其餘人也是被不幸扯入這件事中。”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