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她爲什麼一直都不知道?
家中的房間在裝修,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從島上回來之後。”蕭墨清看着女人在嬰兒牀前佇立的背影,“裝修是在我們去M國之後進行的。”
宋初九默默的環視着周圍裝潢和擺設,色調是暖的,圖案也很童真,可她還是從房間裏的某些風格,看出了一些屬於蕭墨清纔會有的一板一眼,和強迫症。
牆上的雲朵圖案,每個大小都是一致的,花草的圖案也是十分規整,不太像是野外的花花草草,反倒像是修剪整齊的草坪。
宋初九看着牆壁上的畫。
色彩搭配的不錯,畫的也很漂亮。
只是,童真的東西,一般都不用這麼一絲不苟,偶爾有點隨性的偏差,反倒更顯得可愛。
但是,出自蕭墨清的手筆,卻像是精心測量過的。
宋初九回頭看他,“這些都是你自己設計的嗎?”
蕭墨清不自然的避開了她的目光,“……有一部分不是。”
宋初九環視着四周,看出有一小部分和整體的風格稍顯出入。
宋初九的眼睛更酸了,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淚,再度落了下來。
這次,她是背對着他的,他沒有看出她臉上的表情,只當她是在認真的觀看。
“哪裏你覺得需要改動,我可以讓人重新修改。”
距離孩子的出生,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時間很充裕。
宋初九沒有說話,默默的拿起嬰兒牀上的玩偶,無意識的擺弄着。
他不說,並不代表她不期待。
他一向都是那種,行動大於言語的人。
如果說,他真的一點期待都沒有,在那麼忙的時候,爲什麼抽空親手去設計這一切?
她甚至能夠想象,他一邊翻看着那些童趣的圖冊,一邊凝眉嫌棄幼稚卻還是不斷去繪畫改動的畫面。
她的心口,像是刺進了無數根密密麻麻的針。
在知道自己失去了這個孩子之後,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難過。
難過得恨不得死去。
宋初九的手,從嬰兒牀上撫過。
掌心像是被熱油燙過,疼痛不已。
難過化爲蝕骨灼心的疼痛,從她的心臟蔓延到全身。
蕭墨清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
“初九,你喜歡嗎?”
他的聲音雖然聽上去如同平常一樣清冷,卻微帶一絲緊繃感。
她的生日禮物。
如果她的孩子還在,收到這樣的禮物,應該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
可現在,卻變成了她這輩子最痛苦,最刻骨銘心的時刻。
宋初九擦去眼角的淚,回頭看向蕭墨清。
男人站在門口,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
見她回頭,蕭墨清的瞳眸微微縮了縮,彷彿怕她不滿意一樣。
宋初九微微揚起脣角,朝他笑了笑,輕快的嗓音夾雜着微不可覺的顫抖。
“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