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上走了,瑩妃一臉開心的進來,好好的誇了誇、鼓勵了鼓勵自己的兒子。

    待瑩妃走後,十三皇子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了木雕和刻刀。

    父皇這次來,主要的目的是爲了解決,約婚這件很棘手的事。

    父皇也明白,一個巴掌拍不響,約婚之事,瑩妃和海家都有份。所以,並未說一句瑩妃的不是。

    但心裏,應該是把我母后瑩妃,罵慘了吧?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十三皇子把木雕和刻刀都扔在了桌子上,雙手揉捏額頭。

    我故意出一些餿主意試探父皇,果然,父皇寶刀未老,依舊非常聖明。

    這麼說的話,我可以放心的玩木雕,混喫等死了。

    只是爲何,我心裏這麼不踏實呢?

    希望父皇沒有英明到,發現我在糊弄他,我在跟他逢場作戲吧。

    執政治國非我所願,可,我也不能完全不管這,天下大事……

    好煩吶~~

    爲什麼雲漢國不是世界第一,強大到不需要我去關注、去保護的程度呢?

    爲什麼,我總要分心去思考,我不想思考的問題呢?

    我好想,心無旁騖的玩我的木雕呀~~

    這操蛋的世界,真討厭!

    好羨慕海晨星呀~~可以想幹嘛就幹嘛。

    重新拿起木雕和刻刀,調整刻刀的角度。

    刻刀的刀鋒明亮反光。明亮反光的刀鋒,映出了身後天花板上的畫面。

    身後的天花板上,懸浮着一顆眼睛,一顆,蒼老渾濁的眼睛。

    十三皇皇子渾身一僵……

    讀心眼,我剛剛所思所想,都被那顆讀心眼看到了!

    父皇,這世界,姜,終究還是老的辣!

    起身,面朝天花板上的蒼老眼珠,雙膝跪地:

    “父皇,兒臣有罪,兒臣欺君了。”

    天花板上的蒼老眼珠在十三皇子跪下之後,緩緩消失,直至徹底不見。

    雙膝跪地的十三皇子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擡頭,天花板上,啥也沒有。

    心,徹底踏實了。

    故意讓我看到,然後消失……

    也就是說,父皇他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他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我可以,無所顧忌的玩木雕,混喫等死了,是嗎?

    眉頭微微皺起,十三皇子仔細的琢磨了起來……

    理由是什麼?父皇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爲何突然,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嗯…………對了!是星兒!是因爲星兒!

    星兒喜歡我的木雕。星兒花錢買我的木雕。

    要不是星兒買我的木雕,父皇也不會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看見……

    終於,終於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了,歐耶~~星兒,我愛你…………

    ……

    紫竹閣,玲皇妃的住處。

    四皇子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自己怎麼跟自己下棋呢?

    先擺一個棋盤,燙好兩壺香茶,打開窗戶,讓外面涼涼的冷風吹進屋裏。

    自己坐到棋盤的一側,移動棋子走一步棋,然後起身,坐到對面,應對剛剛走的那一步棋。

    很簡單。

    如此一步一步走下去,一個人下棋,自己對弈自己,就做到了。

    如此對弈的好處是,可以自己提高自己的水平。

    這種對弈,非常適合,打遍天下無敵手,沒人能贏,從來不輸的棋仙棋聖,繼續提升自己的棋藝。

    且,這是唯一的方法。

    你都,從來不輸了,你不用這個方法,你怎麼繼續提高?是不是?

    經過激烈的廝殺角逐,四皇子連續三盤,哪方先走,哪方贏……

    從~紫竹閣的牆壁上,一陣難以壓制的笑聲,吭哧癟肚的響起……

    四皇子端起棋盤側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大哥,你笑什麼?”

    從牆壁上鑽出來,穩穩的落地:“玲皇妃呢?”

    四皇子放下茶杯,瞥了一眼一身黑衣沒有蒙面的大皇子:“皇后找,去皇后那了。”

    大皇子小碎步,一溜煙,走到四皇子對面,坐下:

    “你這棋下的,太好笑了,哪方先走哪方贏,跟鬧着玩似的。”

    四皇子的目光瞥了一眼大皇子的那一身黑衣:“落水了?”

    “呃……”大皇子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那個,走井的時候不小心掉進路里了,差點沒淹死。”

    四皇子點點頭:“陪我下一盤?”

    大皇子的目光掃了一眼整個棋盤:“好啊。嗯…就接着這個棋局,繼續下吧。那個……我先確認一下,這個是,馬走日,象飛田嗎?”

    四皇子點點頭:“是。”

    “是就好,來吧。”

    就這樣,你來我往,你廝我殺,四皇子和黑衣不蒙面的大皇子,展開了對弈。

    正所謂,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

    大皇子走了三步,就輸了。

    然後,以後的每一局,十步以內,必輸!

    “呃……四弟,俗話說,跟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臭,我覺得,我再跟你下下去,我的棋藝就退步了。”

    四皇子擡了擡眉毛,嘴角微微含笑:“大哥,你的棋藝,還有退步的空間嗎?”

    “瞧你這話說的!”大皇子臉不紅心不跳:“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跟你說,我的棋藝退步的難度,跟你的棋藝進步的難度,只高不低!”

    四皇子非常認可這種說法,連連點頭:“嗯,這世上的事,確實如此,要想特別厲害,很難很難。要想特別差勁,同樣,很難很難。”

    “大哥,你以正常的智力,能有如此低下的棋藝,小弟我,非常佩服,佩服的五體投地。你,怎麼做到的?”

    大皇子擺出明顯故作高深的表情:“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四皇子一臉的疑惑:“大智若愚說的是,一個擁有大智慧的人,其智慧已經遠遠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範圍。故!其所說所講,太過於高深玄奧,常人聽不懂,誤以爲,其愚蠢。”

    “但是!大哥,我不是常人,若以我的智慧,尚且、依舊,無法理解你,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你,不是大智若愚,你就是,真的愚。”

    大皇子保持自己高深莫測的神情不變:“嗯,你說的對,我是真的愚。希望,五十年後,八十年後,你成長了五十年、八十年以後,你依舊還能,這麼認爲。我就…心滿意足了!”

    四皇子眯起眼睛:“大哥你,什麼意思?”

    大皇子起身,走到窗臺前,望向窗外:

    “大智若愚,大勇若怯,大巧若拙,大盈若衝,大音希聲,大道至簡,大愛無愛等等等等,總之一句話,物極必反,表裏不一。四弟,凡事,莫要只看表面。”

    “表面,可能跟本質一樣,也可能完全不一樣甚至相反,最頭疼的是!還有可能,介於一樣跟不一樣之間。”

    “拿我來說,我可能大智若愚,我也可能,大愚就是愚,愚到家了。我還可能,介於大智和大愚之間,某個……不起眼的點。”

    回頭,大皇子凝視四皇子的雙眸:“這個!誰也搞不清。甚至,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我自己,是聰明,還是愚笨。”

    四皇子起身,走到大皇子身旁,望向窗外的天地:

    “大哥,問你一個問題,我覺得我自己聰明,是我真的聰明,還是……僅僅只是我覺得?”

    大皇子的嘴巴靠近四皇子的耳朵:“覺得自己聰明,是一般的聰明,別人覺得你聰明,甚至,所有人都覺得你聰明,那你就是超一流的聰明。但!超一流的聰明之上,依舊還有,更高等級的聰明……”

    “那聰明,就是大智若愚,就是,連最聰明最智慧的你,都無法理解的,高深到,玄奧到,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大智若愚之人。

    那樣的人,我將其命名爲先知,先知非常罕見,但,並非沒有。”

    四皇子滿臉鄭重加滿臉認真的神色:“大哥,目前這個世界,活着的人中,你覺得,誰,是先知?”

    大皇子想也不想的回答道:“父皇!”

    四皇子撇撇嘴,神色略有一絲不快:“父皇……,是……父皇讓你來的?”

    大皇子點點頭:“也是父皇讓玲妃去皇后那的。父皇說了,他保證你的安全,同時保證玲妃的安全,你,輔佐父皇,發展改革雲漢國。”

    四皇子回身,走回棋盤:“爲什麼不是十三皇子,不是你,偏偏要我?”

    大皇子呵呵一笑:“四弟,誰說不是我?誰說沒有十三皇子?誰說,就只有你?

    小孩子才做選擇題,父皇可不是小孩子。父皇完全可以,三個皇子,都用的。甚至,四個五個更多個,一起用,也沒太大問題。”

    說着話,大皇子也走回棋盤,坐到了四皇子的對面。

    “大哥,山上,一個農夫挑水喝,兩個農夫擡水喝,三個農夫,你,我,十三皇子一起可就,沒水喝了。”

    大皇子哈哈大笑:“四弟,雲漢國地大物博,不只一座山,你,負責三分之一的領土,我,負責三分之一的領土,十三皇子,負責三分之一的領土,這樣,就是三座山,三個農夫,完全可以,每個農夫都,自己挑水喝。”

    “而父皇,是地主,擁有三座山的地主,每年,收地租。多好,多完美,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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