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鏈的方向性可以說是非常明顯了。
季璇第二天早上又去給母親請安的時候，發現父親又是早早的出門了，不由得有些奇怪。
“母親，我父親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天天早出晚歸的？”
是的，說是早出晚歸，一點都不過分。
大清早天還沒亮的時候季錚就會離開，直到天色很晚了纔會披星戴月的回來，也不知道天天在忙些什麼呢。
“你父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們還是不要過問的好。”劉瀅瀅看上去溫和的回答了女兒的問題。
然而季璇卻從母親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不對。
她好像有些擔憂，又有些——懼怕和憤恨？
擔憂她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夫君天天出門去，總是會在家裏掛心的，那麼懼怕和憤恨又是爲什麼呢？
她覺得，她好像找到了一點線頭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從這個線頭開始，抽絲剝繭的將整件事都弄的明明白白。
她看了母親一眼。
這個唯一能夠直接問出結果的人，卻明顯是不會透露任何情況的，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晚上季璇又過來陪着母親一起用晚膳的時候，意外的發現，父親居然也在！
這倒是挺稀奇的了。
而季錚在看到季璇之後，衝着她招招手：“小璇來陪你母親用膳嗎？”
季璇乖巧的跟父親行禮，然後坐在了母親身邊，點點頭回答他的問題：“是的，父親。”
季錚也跟着點點頭：“嗯，這樣挺好的，你母親在家也很辛苦的，多來陪陪她。”
“當然，璇兒會的！”季璇笑道。
作爲一個不善言辭的男人，季錚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招呼着她趕緊開始喫東西。
三人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晚飯之後，季璇陪着母親一起在院子裏轉悠。
剛剛喫飯的時候，氛圍是很不對勁的。
與其說這是一家人在喫飯，不如說是陌生人湊了一張桌子喫飯，連一起喫飯的飯搭子都不算。
這和之前她跟母親兩個人喫飯的時候的氛圍，形成了非常鮮明地對比，明顯是有問題啊！
現在看來，問題就是出在父親身上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方面的問題了。
因爲現在已經排除了感情上的問題了，所以季璇就開始朝着其他地方去想了，但千頭萬緒的，她還是一時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她也不打算難爲自己，所以就將事情記下，然後暫且放下，等待下一個線索的出現。
她不急，不急。
“那母親，璇兒就先回了。”季璇跟母親告別。
劉瀅瀅點點頭，看着季璇離開，才轉身回房了。
而在季璇沒有看到的地方，她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卻也沒有讓身邊的人發現。
季璇沒想到，在又是非常平常的幾天之後，事情突然迎來了轉機。
她發現了一件不敢置信的事情。
季璇也在陪着母親，順便聽她講一些掌家的技巧和細節。
這個時侯，季錚大踏步的走了進來，帶起了一陣小風。
而本來就是虛虛的掛在旁邊的一塊紗簾，就剛巧被這陣風給帶的掉了下來。
季璇剛好因爲季錚的進門，而下意識的擡頭看了過去，就見季錚伸出右手，抓住了從他左後方掉落的紗簾，並且轉了個身，重新用右手將紗簾掛了起來。
而在這中間，他的左手，只是起到了一個輔助的作用，頂多就是扶一扶而已，幾乎沒有派上用場。
季璇腦海中第一時間出現的，是當時絲凝的話。
“老爺在右手臂受傷的時候，被固定住了不能動，所以練了一手左手寫字和做事的本事，倒是讓夫人沒有那麼傷心難過了呢！”
左手做事的本事——是這麼容易就荒廢的嗎？
季璇清楚明白的知道，一般上右撇子是不太容易練出用左手做事的能力的，除非發生了意外，比如右手出了問題好幾個月不能用，纔會鍛煉出使用左手的能力。
而這種非常用手使用的能力在被鍛煉出來之後，並不會消失，頂多只會減弱。
所以——剛剛季錚的表現不對勁。
很不對勁。
如果他當初已經學會了用左手做事，甚至就聯繫寫字這種精密的動作都可以做好了，那麼就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剛剛他會使用距離那塊掉落的紗簾更近的，動作也更加順暢，更加方便的左手來抓住紗簾。
而在掛起來的時候，也會雙手同步進行動作，右手的動作不會和現在一樣，佔據了所有雙手主動動作的九成以上。
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當初父親騙了人，還是絲凝騙了她，又或者是別的情況呢？
絲凝不會沒事兒幹了騙自己，畢竟這種事情一問就知道了。
而父親也不會騙人，因爲這種事情一看就知道了。
所以，除去所有錯誤的選項，剩下的那個選項，就算再怎麼不可能，也會是真相！
“這個父親，是假的？”
季璇用輕的聽不到的氣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如果是這個樣子的話，那麼之前的種種奇怪的微妙，父親和母親之間的彆扭等等，也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她希望這只是個猜測，而不是真相，所以她接下來，會用各種方法來進行驗證的！
而且，如果這個父親是假的，那麼她的父親，真的那個，又在哪兒呢？
季璇知道，她如果想要知道，最快的方法，當然是去問母親。
倒不是從母親口中得到真相，而是通過觀察母親在自己說出猜測之後的微表情，來判斷這個猜測的真假。
但是現在，這也是並不太合適的辦法。
因爲如果這是真的的話，母親就不知道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她又怎麼能夠在她的痛苦之上，繼續雪上加霜呢？
有的時候，壓到駱駝的，就是最後一根稻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