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眼人生柳樹生穆彤 >兩千二百七十三章恐怖的平衡
    郝爲錄心驚膽顫的走進了穆國興的辦公室,他現省委書記的目光就好像刀子似的要把他刺穿,身形一晃差點摔倒,急忙用手扶住了椅子背,郝爲錄知道今天是出大禍事了,穆書記絕對不會輕饒他的。

    在來的路上,郝爲錄曾經想過,穆書記爲什麼會突然召見他,還要限時間趕到,這種情況可是極爲少見的,市裏又沒有生什麼重大的和傷亡事件,穆書記這是爲了什麼呢?

    想了一路郝爲錄最後才斷定,一定是一個月之前他的兒子郝建惹出來的事情,雖然第二天郝建就被放了出來,可是省委祕書長孫廷國,後來在電話裏把他好一陣子批評,從那之後,郝爲錄就把兒子關在了家裏,一步也不准他離家,這一個月總算是平平安安的度過了。

    其實這也是郝爲錄的運氣,他的兒子哪能肯服服帖帖的呆在家裏啊,只要是郝爲錄前腳一走,郝建後腳就溜出去,只不過沒有在社會上閒逛而已,因爲他的老媽又給了他一大筆錢,泡上了一個外地來的小歌星,郝建現在正和那個小歌星熱乎着呢,自然是不肯出來惹事了。

    由此可見,一個領導幹部對子女的約束單靠本人是不行的,如果有一個賢內助還好一點,老婆要是再溺愛孩子,早晚有一天會出大事的。

    郝爲錄又想到那個叫曹小華的老闆,認爲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做的也很不錯,不僅請曹小華在一起吃了個飯,解釋清楚了這次誤會,還給有關部門打了招呼,不準任何人再去難爲曹老闆,曹小華也答應不再追究這件事情了,在這種情況下,穆書記又怎麼突然要召見自己呢?

    現在看到u盤上的那篇文章,郝爲錄終於明白了,問題是出在這上面。對於市公安局的問題郝爲錄也不是不知道,他也曾幾次想把公安局局長孫懷仁給調整到其他的單位去,可就是因爲人家的後臺硬,這才一直沒有辦成。

    上一次公安部門進行大整頓,郝爲錄認爲機會來了,卻沒想到鄭友尊一手遮天,整頓了好一陣子,最後只處理了幾個鬧的實在是不像話的小嘍囉,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沒有出事怎麼樣都好,一但出了事就得由他這個市委書記負責任了,郝爲錄現在甚至要把孫懷仁掐死的心都有。

    “那篇文章你看過了?有什麼感想?”

    謝天謝地,郝爲錄在受到五分鐘的煎熬之後,終於聽到穆國興開口講話了,心裏一哆嗦,急忙說道:“穆書記,我知道錯了,請求省委的處分。”

    “啪”的一聲,穆國興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和辦公用品跳起了很高:“你這是錯了嗎?你這是在犯罪懂不懂?我問你,你的立場到哪裏去了,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就因爲轉載了一篇反映你們市委建辦公樓問題的文章,你們竟然抓人動用酷刑,這與那些法西斯又有什麼兩樣?”

    郝爲錄雙手抓住椅子背,勉強支撐着自己的身體:“穆書記,我也不想再強調客觀理由了,不管怎麼說我在這些事情上都是有責任的,請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回去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以後省委怎麼處分我我都接受。”

    穆國興感到這裏面一定還有隱情,緩和了一下臉色,指了指面前的椅子:“有話坐下說!”

    郝爲錄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穆國興,小心翼翼的半個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眼睛裏突然滾出了兩顆淚珠,過了一會牙一咬,對穆國興說道:“穆書記,事情既然出了,我也就不再瞞你了,對於我們市公安局的問題我已經向省委反映過幾次,我早就想調整市公安局的領導班子了,可就是因爲政法委書記鄭友尊等人的阻撓,一直沒有辦成這件事情。”

    穆國興看了看郝爲錄,認爲他不像是在說假話的樣子,指了指鄭友尊面前的茶杯:“喝口水慢慢說,要相信省委會把這些問題查清楚的,現在你告訴我,這個鄭友尊是何許人?你這個市委書記爲什麼連任免一個公安局局長的權力都沒有呢?你給省委的報告我怎麼沒有看到呢?”

    穆國興此時隱隱覺得,省委還有一張無形的網,而這張網有可能又牽扯到了常委裏的某個人。否則的話,郝爲錄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會這樣講話的。

    “穆書記,孫懷仁是在我去安康之前,由政法委書記鄭友尊一手提拔起來的,鄭友尊則是……”

    “要講就統統講出來,難道你認爲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會有人敢保他們嗎?”

    可以看得出來,郝爲錄現在思想鬥爭很激烈,想了一下擡起頭來一字一句的說道:“穆書記,我也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省委一定會嚴肅處分我的,我是一個老黨員了,勤勤懇懇的工作了幾十年,我不想在我的仕途終結之前留下一個污點,今天我就把這裏面的內幕和你全講了。”

    郝爲錄壓低了聲音,足足說了有五六分鐘的樣子,然後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彷彿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擔。

    穆國興越聽越感到喫驚,他確實沒想到,這件事情不僅牽扯到了一個省委常委,而且還是一個和自己走的比較近的人,這個人僞裝的確實是不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郝爲錄能夠講出這些事實來,也確實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這就說明他已經認識到自己問題的嚴重性。而朱芳被抓一事也不能全部由他承擔責任,罪魁禍就是那個叫鄭友尊的政法委書記,甚至是和穆國興走的比較近的那個人。

    穆國興此時有了一種要保一保郝爲錄的心思,放緩了口氣說道:“爲錄同志,對於這些問題你應該儘早的向組織上反映,我來到江南這麼長時間了,你也來彙報過幾次工作了,爲什麼不對我講呢?”

    “穆書記,自從二李被雙規後,我幾次想來省委向你反映這些問題,可是我又看到你對他很信任,所以我就更不敢講了。你在會上也講過,要注重班子的團結,依法行政、按照組織程序來辦事,不要瞎折騰,如果我把這些事情講出來,影響到省委班子的團結,這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郝爲錄講的這句話倒是實話,別看一個市委書記在自己的地盤上挺是個人物的,可是到了省裏就根本算不得什麼。全省有那麼多的正廳級幹部,單單是市委書記就有十三個,即便是他向穆國興如實反映了這些問題,穆國興也未必會相信他講的話,也不可能把這些道聽途說的問題向中央反映,興師動衆的對那個人展開調查,要知道調查一個副省級幹部,是要得到中央批准的,穆國興即便是一個政治局委員,省委書記,他也同樣不敢壞了這個規矩。

    如果郝爲錄真的這樣做了,紙是包不住火的,一旦被那個人知道了,可就有郝爲錄受的了。那個人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鼓動穆國興,派人去調查郝爲錄,最後的結果就是郝爲錄被撤職查辦蹲大牢,誰讓郝爲錄的屁股底下也不是那麼幹淨呢?

    像這樣的事情,在官場裏是經常見的,大家都掌握了彼此的把柄,誰也不敢輕易挑起事端,一旦有人敢動手,接下來的後果就是大家同歸於盡,正是由於這種原因,才形成了一種恐怖的平衡。這樣才能做到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處處體現出一種畸形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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