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嚶嚶眼前滿是蒼翠葉片。
她鬆開手,倒退一步,伸手去摘頭頂的帽子。
她腳下一片柔軟。
白嚶嚶並沒有在意,一來她受傷的那隻腳麻木疼痛着,根本感覺不清楚;二來,這裏到處都是溼潤柔軟的土壤,腳下柔軟很正常。
她將葉子換了方向戴着,總算是能看清面前的樣子。
因爲雨林中的雨下得又大又密,蒸騰起的雨霧如同一層層乳白色的簾幔。
她除了能看清面前的一畝三分地,很難能看出遠處的景象。
白嚶嚶看着那些攝像頭無人機冒風頂雨,離她更近了一些。
突然,這些機器矮了下去,繞着她的腳邊轉了一圈又一圈。
白嚶嚶低頭一看,只看到自己的鞋底邊露出一節短短的金黃色尾巴。
喝!
白嚶嚶趕緊擡起腳。
三四個無人機立刻衝上去,對着那隻黃金蟒就是一陣特寫。
白嚶嚶撓了撓鬢角。
“系統,我……爲什麼會有一隻蛇在我腳底下?”
系統:【……他自己找死。】
即便被無人機繞來繞去拍攝,這隻蛇也一動不動,像是已經暈了過去。
白嚶嚶欲哭無淚。
沒有蛇,她怎麼演戲啊。
還能搶救嗎?
白嚶嚶抱着膝蓋,在黃金蟒旁邊蹲下來。
她低聲對攝像頭,“鏡頭那邊的評委老師和觀衆們,我要告訴你們,我其實並沒有這麼厲害,一切都是大家吹出來的,就比如這條蛇,我、我一看到,就害怕的不能動了。”
幾個無人機無語地轉了一圈。
你糊弄誰呢!
他們頭頂的燈一閃一閃,眼看就要告訴白嚶嚶她可以成功通過個人展示了。
這怎麼可以?
她臉還沒有丟呢!
“等等,先別給我通過!”
攝像頭那端的老師們:“……”
從業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提出這種要求的學生。
白嚶嚶擡起頭,按着腦袋上的葉子,露出大眼睛,一臉誠懇認真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就比如說這條蛇,它一定沒有暈,它是在裝暈,對,裝暈!”
她顫巍巍地伸出粉白的指尖,慢慢捅向那條一動不動的黃金蟒。
白嚶嚶偷偷對系統道:“即、即便這條蛇是真的暈了,我也要努力發揮自己的演技,用一個人的演技,演、演、演出東郭先生與蛇的故事。”
系統:【那是狼。】
“對……對,是、是農夫與狼的故事。”
系統:【是蛇!行吧,我已經知道你身體裏被天敵威懾的血統又發作了。】
白嚶嚶:qaq
“所以,我才懷疑,這隻蛇並沒有暈啊,暈倒的蛇怎麼可能會對我產生這麼大的威懾?”
白嚶嚶:“觀衆們,老師們,看、看好了,它是活的!”
她努力做着心理準備,剛準備捅一捅,那條蛇卻猛地睜開了眼睛,一臉的懊惱。
黃金蟒:“……”
靠!居然被發現了,真厲害,不愧是最近聲名鵲起的白嚶嚶。
她頭頂的無人機一個個瘋狂地繞着兩人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拍攝。
評委老師、觀衆:“……”
白嚶嚶真是厲害,連裝死的蛇都能一眼看穿!果然不愧是擅長喫蛇的蜜獾一族。
那隻黃金蟒對她吐了吐信子。
白嚶嚶忙道:“系統,有哪裏不對吧?這條蛇的眼神爲什麼這麼人性化?我懷疑他是有原型的人類變得。”
“不過,這也與我無關了,我只需要走完劇情就好了。”
白嚶嚶低頭看了看淋了雨後,顯得更加潮溼的地面。
白嚶嚶:“果然是裝死的蛇,我猜的果然沒錯,不過,這條蛇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兒……”
她小小聲嘟囔了一句:“……看着要比之前看到的短了些。”
無人機的收音效果很好,一下子就將她這句話播放給屏幕前所有的觀衆了。
黃金蟒聽了白嚶嚶的話,整個身子猛然一僵。
這傢伙!
不行,不能讓她再說下去了。
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吧!
黃金蟒發出“嘶嘶”的叫聲。
白嚶嚶抖了抖肩膀,“啊,這是蛇的聲音,好像在密謀着什麼,好可怕!”
“啊,我被嚇死了嚶嚶……”
她雙手捂臉,就地臥倒,一路翻滾遠離那條黃金蟒。
白嚶嚶充分發揮敬業精神,一路在泥濘的地上滾遠。
在滾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腦袋上方似乎掠過了一道金燦燦的東西。
白嚶嚶翻滾過後,迅速爬起上半身,看向黃金蟒的方向,卻看到一眼金色與紅色交織的場面。
一條更長些的黃金蟒居然一口咬在了剛剛那隻裝死的短小黃金蟒七寸上。
白嚶嚶:“……”
長黃金蟒:“……”
短黃金蟒:“……”
頭頂上的攝像無人機就像是聞到了腐肉的蒼蠅一般,“嗡嗡”地繞來繞去,興奮地不行。
七寸處血肉模糊、瀕臨死亡的短黃金蟒一臉悲憤地看了白嚶嚶一眼。
白嚶嚶:“呃,你們黃金蟒都喜歡自相殘殺的嗎?”
兩隻黃金蟒“……”
蝦仁豬心!簡直蝦仁豬心啊!
白嚶嚶嘆了口氣。
爲什麼演一個丟臉的戲份這麼難?
白嚶嚶生無可戀地盯着長黃金蟒,“剛剛被雨水打到腦袋的就是你吧?”
她朝他勾了勾手指,“有種你就過來啊!”
黃金蟒張開嘴,鬆開同類。
他蛇皮的顏色顯然要比剛纔那條更加燦爛,一雙圓鼓鼓的蛇眼紅的純粹,就像是兩顆相思豆,又像是被鑲上去的雞血石。
他金色的身體在地上蜿蜒前進,在潮溼鬆軟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波浪似的痕跡。
白嚶嚶覺得自己這下子真是危險了。
反正她馬上就要領盒飯了,要不……趁機擼一把黃金蟒?
這種冷血動物可是比毛皮動物更難擼到呢。
系統:【合着你是有毛沒毛的都不放過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