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喫飯時,許謹言特意把傅衍之也叫上了。
我殺了陸敏熙這件事,我沒有瞞許謹言,因爲,瞞不住。
刀上只有我的指紋和陸敏熙的血跡。
只要有腦子的人,都會懷疑到我的頭上,只是警方礙於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沒辦法抓我,但一旦這件事傳到了陸家耳中,陸潤生肯定會想方設法,把我送進去。
他恨着我呢。
有時候我都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至於爲什麼要帶上傅衍之。
是因爲我告訴許謹言,傅衍之早就知道這件事,而且他是律師,他可以從專業的角度,給出建議。
我知道他內心是不願意帶上傅衍之的,可是他不得不這麼做。
晚上見到傅衍之,他似乎悶悶不樂的,見到我們,臉色彆扭而又怪異。
我把警察找我的事情,和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他聽完之後,樑上的鬱悶一掃而光,反而憂心忡忡的問我,有沒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我說我不知道,”我嘆了一口氣,“但我猜,他們已經得到想要得到的答案了。”
傅衍之寬慰我:“先別這麼悲觀,事情還沒到無法挽救的那一步,你把那晚的情形再跟我說一遍,尤其是那把刀,是怎麼回事,你全都要交代清楚。”
我瞭然的點點頭,將我被野狼追下沙坡的事,還有陸敏熙想要殺我,我又如何反殺她,並且將刀藏在草叢的事,仔仔細細,毫無遺漏的說了一遍。
這裏是包間,但我還是擔心隔牆有耳,所以說話時特別小心。
說完,兩人都古怪的看了對方一眼,眼裏滿滿的嫌棄。
我點點頭,說起來,我確實是正當防衛,可是,那又怎樣?
我的正當防衛害死了陸敏熙,在法律上,我就是殺了人,我就是應該受到制裁。
如果佳佳此時已成年,我願意承擔,可是,佳佳才八歲,沈浩東不把他當自己的寶貝疼着,時不時還要欺負佳佳,我又怎麼放心把佳佳放在外面。
最重要的是我不甘心。
是陸敏熙想殺我,在那個節骨眼上,如果我不殺她,那天早上看到的那一灘血跡,就是我的血。
“那天晚上,只有我跟她,沒有人可以替我證明,是她想殺我,”我痛苦的往後一仰,“所以,上了法庭,我說我是正當防衛,沒有人會相信我?”
傅衍之沉默了半晌:“其實打贏這場官司並不難……”
我擡眸靜靜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因爲警方並沒有找到屍體,他們不能證明陸敏熙已經死了,只能證明陸敏熙是失蹤了,但是真正難的並不是法律,真正難的是陸家。陸家可不在乎找沒找到屍體,他們更不在乎你是否是正當防衛。他們現在看到的就是,刀上只有你的指紋和陸敏熙的血跡,所以他們肯定,你就是殺死陸敏熙的兇手,所以陸家肯定不會放過你的,這纔是最難的。”
傅衍之的字字句句,都說到了我的心坎裏。
是呀。
陸家怎麼可能會放過我呢?
陸敏熙可以說是陸家最得意的後輩了,她死了,陸家可不管我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他們只想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