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狠的心呀,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來!”陸潤生指着我破口大罵,“敏熙是你的妹妹,你怎麼可以殺她!”
警察拉住了陸潤生。
我慢慢地擡起頭,從披散的頭髮中露出一雙憎惡的眼睛。
陸潤生真是天生的表演型人格。
他真的那麼關心陸敏熙嗎?
不,他只不過是想在陸家人面前做樣子,他可能已經忘了,是誰把陸仁東送進去的,可是我沒有忘。
“我知道你從來都不喜歡我,”我梗着脖子,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喜歡我,也沒必要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吧,我擔不起殺人的名號!”
陸潤生掙扎着要踹我,他情緒激動:“你還撒謊你還撒謊,警察都已經告訴我了,刀上只有你的指紋和敏熙的血跡,你不是說不是你殺她的嗎?那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醫院人流量大,很多人都停下來看這場鬧劇。
有些人還對着我指指點點。
我深吸了一口氣,擦掉臉上的淚水,關於這一點,我始終無法找到合理的解釋,但是,我不能被陸潤生拿到話柄。
“爸,”我脆生生的喊他,這個字眼對我來說,又陌生又冰冷,“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周圍的目光瞬間落在了陸潤生身上,陸潤生瞬間如芒在背,如梗在喉,他漲紅了臉,擡起手:“你說什麼呢?”
我仰起頭,倔強的迎着他的巴掌。
“岳父!”一道淡淡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成功地阻止了陸潤生。
陸潤生的手迅速往後一縮,臉上立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謹言。”
許謹言和傅衍之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兩人面色凝重,走到我的身邊,一左一右,將我夾在中間。
兩人都比我高了一個頭,站在我的身邊,就像是兩堵牆,讓我這風雨飄渺的小草,終於找到了支撐。
我緊繃着身體微微鬆懈了一分。
“醫院人多口雜,我們可以借一步談談嗎?”許謹言看着陸潤生,這是在問他的意見。
陸潤生沉吟片刻,爲難的點點頭。
醫院將會議室讓了出來,三人進去會談,我則被警察帶去檢查。
醫生細心的替我做了全身檢查,檢查結束之後,他當着警察的面告訴我:“你的精神壓力太大了,所以纔會出現應激反應,好好調整調整心情,就可以了。”
我謝過醫生,跟着警察重新回到了警車。
在警車裏,那名嚴厲的警察盯着我的眼睛警告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還是勸你儘快交代你的問題吧。”
我臉色慘白的依靠着玻璃窗,看着漸行漸遠的醫院,心沉沉的往下墜。
只要警方一天找不到屍體,就沒辦法定我的罪。
可是,陸家那邊絕不會放過我的。
難道我的餘生都要在裏面度過了嗎?
那佳佳怎麼辦?
想到唯一的女兒,我的心瞬間被揉成了一團。
我忽然有些後悔,如果那天我沒有殺死陸敏熙,是不是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可是如果我不殺死陸敏熙,那死的人就是我。
我陷入到了無限循環的邏輯深空中,整個人像是墜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恐懼、害怕、迷茫如同是毒蛇,將我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