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可怕?什麼可怕?
“我的手。”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那褶皺的肌膚,如同是樹枝般攀附在手臂上。
看起來的確是觸目驚心。
但是我一點也不害怕。
因爲我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會害我。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醜陋。
而是一顆骯髒的心。
“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笑道,“你要是知道我的故事,就不會問我這樣的問題。”
他的身體一頓:“什麼故事?”
我笑得有幾分悽慘:“曾經我的前夫爲了錢財,各種算計我。
那樣的人才可怕。”
男人的身子狠狠一震。
“你真的不覺得我的手可怕?”
對於他一探究底的態度,我並沒有覺得不耐煩,反而笑着說道:“雖然現在是顏值即是正義的時代,但是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女,經歷了這麼多事,我早就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最無關緊要的就是顏值了。”
男人苦澀一笑:“也許你只是沒有看到我的臉。
如果看到我的臉,你恐怕不會這麼說。”
我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爲我確實沒有看到他的臉。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到他那張臉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怕。
宋老二說她很自卑。
自卑的人哪怕是一點點不對勁的表情,都會聯想出很多東西。
所以像這麼自卑的人,一定要非常小心的呵護對方的自尊。
我只好說道:“我覺得你太悲觀了,也許你應該嘗試着拿下斗笠。”
男人不再說話。
房間裏面沉默了下來。
只有排骨湯還在飄香。
他將排骨湯推到了我的面前。
良久之後才說道:“警察說事情有些棘手,人可能要在裏面關一段時間。”
“沒有。”
“好吧。”
“你好好養傷吧?說不定等你的傷養好之後,你就能見到他了。”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
可是走了兩步卻又轉回頭問我:“他是你什麼人?”
我不解的擡起頭:“怎麼了?”
“沒有,今天警察也這麼問我了,我看你這麼關心他,所以跟警察說你們是夫妻,沒問題吧?”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
可是我卻從這沙啞中讀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有點酸酸的,澀澀的。
像是醋的味道。
我連忙搖搖頭。
我真是瘋了,想傅衍之想瘋了,纔會老把他們兩個人混爲一談。
“謝謝你。”
我真心實意的說道。
他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好幾天,飯菜都十分豐盛。
不是豬蹄就是雞鴨魚肉,這讓我嚴重懷疑,這裏根本就不是農村而是大城市。
甚至有些菜做的比農家菜還要好喫。
每每我問宋老二他們是怎麼做出這麼好喫的東西,宋老二總是支支吾吾的。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問這個問題了。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就過了一週。
我終於可以下牀了。
但是在這一週的時間裏,我和那個男人說話的機會卻越來越少了。
我不知道是他在避我還是什麼原因,每每我看到他,想要走過去跟他說話解解悶,他就會掉頭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這天,他正把牛往家的方向趕過來。
我瞅準的機會,走向他。
果然他一看到我又想逃。
然而這一次我早有準備,我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爲什麼在躲我?”
我問得理直氣壯。
但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爲什麼可以做到這麼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