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消失的馬幫 >二十五章 湖邊奇遇
    構大爺切夜未眠,坐着打個盹他倒是有之。太陽剛露頭,大地清晰可見,他一個人輕手輕腳朝鸚鵡湖走去。他要掌握鱷魚的習性,以及活動規律,以便於將其消滅。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了,於是喜歡多想多慮,所以,深更半夜難以入眠。可人家年輕人就不同了,他們倒下便睡,早晨還遲遲起不來。

    儘管人們千姿百態的捲曲身軀,在臨近早晨時,還是在等待天亮的過程中,渾然不知的睡着了。驚魂一夜的葛聃人,此時此刻進入夢香。馬幫五兄弟,也相繼呼呼入睡。這一會,除了老年人,所有人年輕人睡得正香。構大爺將大煙袋插入腰桿,徐徐徒步向西。他不是不困,而是不放心大鱷魚會不會再來一次襲擊。

    醉得功,葛聃人心目中的補鍋匠。就是誰家燒飯的鍋破了,碗摔成兩瓣,缸壇瓦罐裂縫了他都能補上。補鍋匠算不上獨門絕技,但確實沒有什麼值得模仿的價值。幹這種手藝活的人,基本上不受大家善待。不是因爲他生意不算好,或者是因爲手藝不怎麼精湛。而是像他所學的補鍋這門手藝活,得不到社會上的認可。

    不用說醉得功做這補鍋手藝,也只能夠他養家餬口。一個人喫飽全家不餓,那是醉得功人生一大樂事。五十五歲的他,由於一生中沒找過一個老婆,且一個人整天以酒當茶,於是,在葛聃人心目中,醉得功是個出了名的老光棍。要說他年事已高也不過和構大爺不分上下。只是此人愛好於構大爺相反,構大爺是大煙袋不離嘴,醉得功側是酒壺隨身帶。每天除了幫助別人補鍋補碗,剩餘時間,多半一個人喝悶酒。

    啊喲,都快一輩子了,他這個樣改不了。所以,人們形象的送他一個外號:醉得功!其實,醉得功有名有姓。在葛聃人印象中,醉得功父親叫餘賒仁,祖傳是個雕刻匠手藝。怎奈二十世紀十一年代,家中突發大火,燒燬整個家產,餘賒仁哭笑不得。上天不公,他餘賒仁雖然家財萬貫,但從不於平民百姓爲敵。左鄰右舍,有求必應。就這麼一個好人家,突遭飛來橫禍,餘賒仁鬱悶成疾。

    在他兒子於春竹十五歲哪一年,餘賒仁因病去世。母親張桂英孤兒寡母,帶着他日不果腹。一日,偶遇補鍋匠從自家門前路過。“補鍋唻,補鍋唻。大缸一升米,小缸一升面。補鍋、補碗換銅錢。”

    母親張桂英聽了補鍋匠一連串的喊聲,才知道補鍋匠也能賺錢養家,忽然有了想法。她三步並作兩步趕上補鍋匠。“大師傅,您還帶徒弟不?我們家有個兒子,今年年方十五。給你挑擔幹活,絕對是個好能手。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請到咱們家坐一坐。”

    說完話,張桂英不停地咳嗽。她得了癆病,攸茜愨的父親給他醫治時早就告訴她:夫人,你活不了多久了!還是趁現在能說會道,趕快給你兒子找個下戶吧!要不然,十五歲一個孩子,他能幹什麼。其實,攸茜愨是想讓於春竹跟隨自己學郎中。張桂英沒有明白攸茜愨父親的意思,將於春竹交由補鍋匠去學手藝。補鍋匠本想搖頭拒絕,一看張桂英咳嗽不止,臉色發黃,一雙眼睛凹在眼窩堂裏,失去神色。

    如此情景,補鍋匠深知眼面前這位夫人病入膏盲。離開是早晚的事,可能將兒子託付給他,是夫人唯一的希望。唉!補鍋匠一聲長嘆,點頭同意。從此,於春竹隨補鍋匠走鄉串戶,四海爲家。不幸的是,師傅老兩口膝下無兒無女。在他母親張桂英去世後不久,師傅夫妻倆相繼離開。於春竹一個人,靠繼承師傅家產,擔起補鍋匠的活。由於補鍋匠沒人瞧得起,所以,於春竹無法有姑娘願意和他成個家。

    一直就單着的於春竹,一蹶不振,整天以酒消愁,這一喝就是半百之年。那麼,咋天巨鱷襲擊帳篷的時候,他也喝酒嗎?那是當然,一天兩遍酒,除了幫人幹活。你還真的別說,於春竹醉得功醉歸醉,人家有活幹,滴酒不沾。做事不喝酒,喝酒不做事,這是醉得功的口頭禪。見所有人都一窩蜂逃跑,醉得功不緊不慢地坐在帳篷內。“哎呀,不就是賤命一條嗎。遲早是個死,有什麼可怕地!”

    “咕嚕咕嚕......”

    他把自己給灌醉了!據說,酒醉了,什麼也不知道。包括被大鱷魚吞下肚子,也不知道疼。因此,無論後來發生什麼,他倒頭就睡,根本不知道後來一切。倒是大清早,他睡醒了。看到所有人都在大早上睡着,醉得功和構大爺一樣,去湖邊一看究竟。“啊喲老構頭,你咋起這麼早呢?”

    構大爺大喫一驚,誰再叫我啊!一看,原來是醉得功。正愁一個人鰥寡孤獨,來了個醉得功作伴,構大爺心裏當然求之不得。看來,醉得功也一宿未睡啊,要不然不可能起得這麼早。出乎構大爺意料,醉得功是睡得自然醒。由於酒精的作用,他睡得既沉又香。以至於一大早,他便精神煥發,起牀來到湖邊。“啊喲,醉得功,你又喝酒了!就不擔心鱷魚將你拖了去?”

    醉得功聽了“呵呵”一笑,他朝構大爺擺擺手:“我說老構頭,你這就不懂了吧。鱷魚是怕酒的,而我這個人渾身上下充滿酒氣。連身上的汗液都充滿酒氣,包括自己身上的肉,就好像泡在酒缸裏一樣,那大鱷魚敢喫我嗎?估計送到它嘴邊,都不敢享用,我不毒死它纔怪,哈哈哈......”

    醉得功一路上笑呵呵的朝構大爺走過來。他這個人,雖然補鍋匠這門手藝說出來不值一提,甚至連農牧民都不及。可於春竹還是引以爲傲。怎麼說補鍋匠在這個西羌人當中,你找不出第二個。收入不算多,問題是於春竹餘不下來什麼錢。你想啊,他這個人和攸茜愨郎中截然相反。三教九流,七十二個啷的當,醉得功是廣交朋友。因爲好酒,所以好客。大凡好酒之人,必熱情好客。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提起喝酒,醉得功渾身帶勁,從不吝嗇。因此,你讓醉得功家裏節餘多少銀子,那還真的沒幾倆。雖然廟門旗杆獨一根,狐朋狗友是一趟接着一趟。他補鍋賺的那些銀子,入不敷出。身上穿的也是粗布大褂,破布爛棉襖。將他於乞丐一比,那真是大哥哥不說二哥哥,兩個哥哥都差不多。蓬頭垢面,衣衫不整,是光棍漢的共性。加之喝醉之人醉生夢死,倒在那裏,他能呼呼大睡。生命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只要酒喝多,誰要誰拿去,醉得功根本就不在乎。

    構大爺聽了也笑了,你如果說醉得功有別的什麼能耐,除了補鍋和喝酒,構大爺還真的不知道他還能幹什麼。“鱷魚不喫你,我還真的有點相信。因爲攸茜愨夜裏用雄黃酒薰退鱷魚羣,那是我親眼所見。你又是個出了名的酒鬼,身上的肉沉澱酒味一點都不誇張。要不,待鱷魚再次出動,我拿你醉得功拋到鱷魚口中一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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