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菊花和趙爲篩商量,找來肖冬梅。嗨,結果真的奇蹟出現。不知道肖冬梅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說服大姑娘喫飯喝湯,一切恢復正常。就這樣,三年了,李彀杳無音訊,趙曉燕隨着年齡的增長,逐漸對李彀在心目中的位置,開始淡化。而生理反應,確毫不掩飾的更趨向於對異性的渴望。
這不,萬菊花才請來薊鳳嬌,給趙曉燕說媒,遂於俞樹立家大兒子於紅威結成連理。經過算命先生掐指算命合婚,確定正月十八爲趙曉燕和於紅威兩個人的黃道吉日。趙爲篩看着爲姑娘準備的嫁妝,加之婆家送過來的彩禮,心裏盪漾着親家公的喜悅。他用手隨便摸一摸這些嫁妝、禮品,嘆息着一個姑娘即將成爲俞樹立家的人,心裏大爲不快。
我去,人家養女嫁上家。這俞樹立家況,充其量和自己家比較略次。欲說李提山,好歹是眼睛靠近鼻子的鄰居。你俞樹立於李提山家相比較,那還真滴是差上一節路程。就說於紅威的茶葉店,於李彀馬幫相比較,那還真的不是李彀這孩子吹出來的。西羌一遭走,銀兩千萬兩。
小小茶葉店,也不過一年下來賺個千兒八百兩。只是茶商茶道,全乃送貨上門,坐在家裏談買賣。而李彀的馬幫五兄弟,餐風露宿,出生入死。當然,得到的回報,也是小小茶葉店無與倫比。那於紅威全年的收入,也不過相當於李彀馬幫的一次西羌於雍州的往返。
作爲做手藝活的鐵匠趙爲篩,心裏豈能不明白於紅威於李彀之間的收入差距。和李彀相比較,那於紅威只不過是狗肉上不了宴席,小泥鰍翻不起沖天浪。可眼下的結局,令趙爲篩對於紅威刮目相看。因爲李彀的馬幫在榆樹溝已經大勢已去,而於紅威的茶葉店卻如火如荼,蒸蒸日上。
趙爲篩看着鴛鴦鐵匠鋪,一隻只大紅燈籠,在夜空中搖搖晃晃,紅布紅綢結綵張燈。滿院喜色令人醉,紅紅火火喜慶至。於是乎,大腦皮層興奮,以至於屋裏跑到屋外。擡頭望,燦爛星空中,一輪明月高高掛起。寒冷的夜空中,彷彿被他們家紅彤彤的、火辣辣的氣氛所籠罩。
趙爲篩沒有一丁點寒意,反倒感覺,滿屋被大紅喜之燈籠,照得金碧輝煌鐵匠鋪,在寂靜的新春夜晚,更加顯得熱情洋溢,溫暖如春。甜甜的心裏感覺,情不自禁的在臉上蕩起微笑。微微上翹的嘴角,使得自己一直彎腰掄捶,阬頭叮噹的趙爲篩,伸伸背,彎彎腰,挺直腰桿。
一個哈氣,來一次深呼吸。趙爲篩從天空中看到一顆流星,突然間墜落。那一路上拖着火龍,星星點點下落的隕石,直奔俞樹立他們家屋頂。初開始,趙爲篩因爲這是流星墜入大氣層,因而產生紅花,這是一種自然現象。可非得有人將星星墜落,於地球人生命的消失相關聯。
宇宙中,每一顆星星,都代表着一個人類。因此上,每當人們肉眼發現一顆星星的出現,那將代表着一個新的生命,在地球上誕生。而當人們肉眼觀察到一顆星星的墜落,同樣代表着地球上一個生命的消失。特別是對偉人的論治,人們尤爲於隕石俱損相聯繫。
儘管如此,趙爲篩試圖找出一萬種理由,企圖爲明天的女兒和於紅威大喜之日,跟剛纔他看到的隕石墜落撇清關係。但其內心的陰影,始終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他恨不得追上那顆墜落偶遇的隕石,問一問它到底代表誰?咯噔,一個寒顫。阿彌陀佛,趙爲篩不由自主的舉起雙手:但願不是我未來的女婿於紅威,便是皆大歡喜。
這人啦,還就有那麼回事。心裏越不想去想的東西,嗨怪了,它偏偏時不時在你潛意識中,像個潛伏在大海里的海獅。時不時冒出水面透透氣。趙爲篩因此而糾集那顆隕石墜落地點,到底是不是俞樹立他們家位置,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大凡天地間大小事宜,都有自己的規律性。也有各不相同的提前於兆,只是不被人們發現而已。
往這方面來想,那會不會牽涉到女兒婚姻大事呢?呸呸呸,烏鴉嘴!女兒婚姻于于紅威雖然不是兩廂情願,但總算是各有所需,彼此相配,互相不缺。雖不能說門當戶對,大體上也算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我得往好處想,不能憂慮重重,給女兒婚姻潑水。往好處想,往好處想......
咯咯咯......
遠處,傳來公雞打鳴聲!緊接着,一連串的狗吠,隨之而來“汪汪汪......”
趙爲篩擡頭看看啓明星,已經越過頭頂。他知道,天,很快就亮了!正月十八,他將是女兒趙曉燕大喜之日的第一個,起得最早的人。因爲,他一整夜都沒閤眼。如果是,趙爲篩再沒有看到隕石墜落之前,他的一顆心啊,始終充滿對女兒未來的美好祝福,幸福的祝願。整個人,沉浸在女兒的大喜之日的美好撞憬中。
可是,看到隕石墜落之後,他無論怎麼想方設法的想避開自己心目中的隕石墜落概念。倒是越想忘記,越發忘記不了。這種心情,一直糾集他到天亮。看着,萬菊花和女兒雙雙起牀,趙爲篩面對滿臉喜色的母女倆,自己有怎麼能忍心把自己看到的這些告訴她們娘倆呢?
當然不會,他寧願將自己在夜幕中看到的一切爛在肚子裏,也不情願令母女倆不開心。因爲,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一切定將無法換回。但是,他又祈禱希望自己看到的這一幕,於自己的女兒婚姻無關。寧願是自己眼睛看錯,寧願相信是自己的錯覺,而不是事實。
正月十八,上午十點多鐘。於紅威騎着高頭大馬,帶着一對人馬,擡着花椒,一路上吹吹打打,鞭炮齊鳴。特別是到了鴛鴦鐵匠鋪的大門口,那一下子進入高潮。隨着媒婆小喜鵲的一聲聲召喚,新郎被引進門來。趙爲篩家大院,煥然一新。鐵匠鋪,裝點得五彩繽紛。
大院內,燈紅酒綠,滿裝雞魚肉蛋團。七大姑八大姨,七碗八碟,排滿一張張大桌。喜酒喜酒,喝得歪歪扭扭。新郎官除了今天具備紅包喜錢之外,還得言談舉止文雅。不該說的話,堅決不說;不該問的事,堅決不問。以茶代酒,是對新郎官的一種保護。這是孃家人特意爲新郎官不勝酒力,而遭到親朋好友戲弄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