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消失的馬幫 >八十九張 咄咄逼人
    從那以後,於紅敏和桑格多難捨難分。不到半年之後,桑格多帶着人,將於紅敏的茶葉店,當着自己在榆樹溝的落腳點。這就

    是我們爲什麼會看到茶葉店裏,怎麼會有桑格多的吐蕃人身影的原因。

    雖然桑格多成了於紅敏的丈夫,但是,去吐蕃跑馬幫,自然少不了桑格多本人蔘加。於是,茶葉店出現這樣的景象:小夥計大

    清早起牀,幫助於紅敏打掃店裏店外。而於紅敏只需指點、查看、按部就班,便是萬事大吉。嫁給桑格多,於紅敏算是心滿意足

    。因爲,她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剩女,還能找到像桑格多怎麼勤勞的丈夫,真是修來的福分。

    俞樹立雖然死去,但母親尚且健在。弟弟的不幸遭遇,應該屬於弟弟平時不注意生活上的點點滴滴。在榆樹溝這樣的高原地帶

    生活,普通人或多或少具備些防雷電常識。弟弟於紅威的一意孤行,雷電是躲在大樹下面,這是絕對的忌諱。且除了大樹,他一

    個人騎在馬上,不遭雷擊,那雷公豈不是遭惹恥笑不公。

    故事講到這裏,按理說於紅敏和桑格多的結局,算是各有所得,皆大歡喜。可是,諸位看管不要忘了。那李提山將龔桑巴的西

    羌馬幫,於桑格多的吐蕃馬幫,輪流交替爲榆樹溝輸送牲畜。一時間,在榆樹溝的牲畜交易市場上,牛馬羊驢牲畜成患。

    物以稀爲貴,牲畜多如牛毛,加之往內地輸送馬幫稀少。榆樹溝的牲畜造成積壓,而運送內地馬幫商隊,人煙稀少。因爲山地

    崎嶇不平,道路泥濘跋涉。再加上路途遙遠,一個來回,需要兩個月有餘。李提山原本扶持桑格多馬幫經營,意在打壓龔桑巴在

    榆樹溝獨佔鰲頭的壟斷經營,惡意擡價。卻渾然不知,畜滿爲患。

    最近,李提山絞盡腦汁。自己打壓龔桑巴漫天要價已經達到目的,可新的問題接踵而來。榆樹溝對牲畜的需求,包括食用也不

    過區區上萬頭。走出榆樹溝進入內地的牲畜,途中運輸緩慢,交易週期漫長。因此,李提山如同站在熱鍋上的螞蟻,惶惶不可終

    日。

    六十有餘的他,每天兩點一線。除了薊鳳嬌的牲畜市場,就是陳冬梅給他準備的好酒好菜。當然,每每喝上一小盅,看似精神

    煥發。實質上,酒對人體危害自然不會小於香菸的毒害。

    只是,李提山不靠喝點小酒,提不起神。因爲,他必須每天得回到家中,攤開流水賬本,率爾操觚的噼噼啪啪敲打着算盤,計

    算出每一天的收入於支出。最近的牲畜交易數量巨減,價格一路暴跌。自己一手組建的牲畜交易市場,即將遭遇前所未有的破產

    狀態,李提山坐立不安,他怎麼能不萬分焦急。

    不難看出,再不想出對策,牲畜交易市場頻臨資不抵債局面。再加上自己精力立減,他已不是當年那個四十出頭的李提山了。

    心有餘而力不足,乃是當下李提山的現狀生活。隨着年齡的增長,反應能力的遲緩。以及對事物的判斷失誤,對李提山說,都是

    不可逾越的紅線。

    好就好在,那趙曉燕招婿入贅。繼承趙爲篩的鐵匠手藝不說,對陳冬梅和李提山的關照,也是枚不勝舉。雖然有李彀的兩個妹

    妹李愛、李羣陪伴,但大姑娘家的,把出門的姑娘,如同潑出門的水,那叫個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更要命的是,儘管李提山提前考慮,將龔桑巴於桑格多的兩支馬幫隊伍,交替前往榆樹溝送貨。那一隻對桑格多覬覦已久的龔

    桑巴,對桑格多是恨得七竅生煙。暗地裏,在於桑格多慢慢較勁。

    首先,因爲桑格多的出現,加之貨比三家。龔桑巴不但在西羌進貨成本加大,而且,來到榆樹溝,價格被李提山自然打壓。那

    李提山,可算是未雨綢繆。對他們倆玩於鼓掌,龔桑巴不是不知道。只是桑格多初出茅廬,不知道李提山是利用桑格多,在打壓

    龔桑巴。

    因此,龔桑巴千方百計地想和桑格多來個雙雄會。戳穿李提山的雕蟲小技,以免兩個人自相殘殺。俗話說,鷸蚌相爭,漁翁得

    利。李提山只是一次作爲自己坐享其成的資本,以貨到地頭死爲基礎,迫使龔桑巴和桑格多讓利他李提山。這樣一來,李提山坐

    地起價。而他們倆側惡性競爭,利潤空間落差太大。

    今年,龔桑巴算是倒黴透頂。新年第一筆生意,剛出西羌門,進入野狼谷便遭到逍遙洞劉文濤、劉文霞兄妹倆的圍攻。丟盔棄

    甲的同時,撿得受傷土匪七人。從自己的尜尜嫠驛站有去無回,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看來,於逍遙洞的劉文濤和劉文霞姐妹倆的爭鬥,自己是迴避不了的事實。土匪也得生存,你讓他金盆洗手,得有個理由養活

    他。尚若沒有令他們滿意、合適的賺錢手段,土匪豈能善罷甘休。龔桑巴明知道不可能,也只得硬着頭皮,硬闖野狼谷。和李彀

    他們一樣,碰到土匪,大幹一場。

    要麼你幹掉我,要麼我幹掉你,要麼大家誰也幹不了誰。和土匪協商談判,等於對牛彈琴。既浪費時間,更讓費精力。

    所以,龔桑巴對二道壩子等人的一去不復返,不寄任何希望。只是在跑馬幫過程中,每每走到野狼谷,便是提心吊膽。有了第

    一次夜過野狼谷遭遇搶劫的經驗,以後的每一次從野狼谷路過,龔桑巴都選擇大白天通過。至少,大白天遇土匪交戰,自己的人

    眼線好。

    一槍撂倒一個,應該不成問題。龔桑巴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他知道,手下五個印藏混血兒,都是亡命之徒。命,對這些人

    來說,不值一提。他們從生下來就是爲了錢,爲錢而死,死而無憾。命,在這些人的生活概念中,遠遠不如錢值錢。

    從這個角度去考慮,龔桑巴似呼站在上風,佔優勢。

    李提山和他的講話,新年第一筆生意,是那李提山有意放自己一馬。也就是說,李提山故意讓自己多賺錢。龔桑巴雖然當時有

    些沾沾自喜,可仔細嘴嚼李提山每一句話,回味中龔桑巴立刻明白了什麼。

    他知道,這是李提山爲他不辭勞苦跑馬幫,對榆樹溝情況的不瞭解,給予一個思考的迴旋餘地。很有可能在下一次的交易中,

    龔桑巴就沒有第一次這麼幸運了。或許,來年來到榆樹溝的第一筆生意成交,並非是因爲幸運之神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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