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智將務食於敵。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萁稈一石,當吾二十石。【注】”我強撐着睏意與眼前逐漸飄起來的小字做着鬥爭。

    昭昭說瑛姑她們能否參加楊家軍的入伍選拔,尚未可知,但我是一定要參加的,縱然是兵部尚書來了她也有法子替我做掩護。

    我自然是毫無保留地信任她,連連點頭,又問:“要是我過不了怎麼辦呀?”

    “我□□出來的人,肯定過得了。”昭昭揚眉說道,對自己頗有自信。我也被這份信任感染到,挽住她的手,跟她作保:“等着吧,我肯定會是楊家軍最優秀的騎兵!白日操練的時候,場上沒人打得過我!”

    原以爲昭昭會好好誇獎我一番,沒想到她卻順手塞給我一本兵法書,說道:“誰要你做最優秀的騎兵了?你得做大梁風華絕代的女將軍!”

    於是,眼下夜半三更,我還在努力撐着眼皮讀那本枯燥乏味的兵法。撐着撐着,我實在撐不下去了,昭昭根本不是想把我當成女將軍培養,她分明是拿我當鐵人培養的!

    頭埋進書堆裏,不一會兒我便昏昏欲睡了。

    感覺有人靠近我,將我抱入懷中,我迷迷糊糊在那人的胸前蹭了蹭,嗯,是熟悉的味道,安心墜落好夢。

    次日,我照常去操練場,心情無比舒暢,做起事來也是十分順手。

    練了沒多久,江濱教頭便帶着我們走出了大營去了不遠處的荒地。這片荒地是楊家軍特意留出來的軍事演習地,幅員遼闊,有矮丘有窪地,有暗河有戈壁,雖算不上完美的軍事演練地,但能在西北找到這樣的空地已經不容易了。

    人羣一陣騷動,我在人潮中墊起腳朝衆人議論紛紛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熟悉的人——昭昭。

    昭昭正和一個婦人走過來,那夫人打扮甚是精練,秀髮高束,一身貼身銀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這樣幹練的氣質是那天晚上走路如風的將軍夫人無疑了,跟在她們後面的是瑛姑一行人。

    “東營的女人怎麼來這兒了?”鄧衝在我耳邊低聲嘟囔着。

    “她們不能來?”我問。

    鄧衝皺了皺眉,“我們也只是聽說有這麼一羣女人,從來沒見過。”他伸手指了指瑛姑她們,說道:“這羣女人邪門兒的很,手無縛雞之力還能把西周人耍的團團轉,我聽說她們好幾次深入西周陣營,又是放火又是偷東西的,鬧得西周人苦不堪言。”

    我笑了笑,說道:“一羣奇女子。”

    “而且,她們是小將軍親自訓練出來的!”鄧衝摸了摸下巴,不解道:“你說小將軍放着我們這羣大老爺們兒不培養,非得喊出來一羣娘子軍作甚?她們能做得事我們又不是做不得。”

    我轉頭瞪了他一眼,冷聲說道:“她們能做到的你未必做得到!”

    “怎麼又生氣了?剛纔心情不還好好的嗎?”鄧衝撓撓頭,“你這臉變得比女人還快……”

    “列隊!”江濱教頭的聲量傳遍整個操練場,剛纔還散漫在各處的新兵迅速集結在一起,神情嚴肅地等着小將軍和將軍夫人過來。

    昭昭與她娘緩步來到我們面前站定,她們身後的“娘子軍”站的筆直。

    不多時,伴着一陣響亮的笑聲,一個身材魁梧的大鬍子男子走了過來。

    “見過驃騎將軍!”江濱教頭快步迎上去,拱手道:“稟將軍,新兵集結完畢!”

    “好,好!”驃騎將軍笑着掃過我們一眼,徑直朝昭昭她們走去了。

    “多日未見,嫂夫人近來可好?”

    “勞將軍掛念,一切皆好。”

    昭昭伴在夫人身旁,很是乖巧地對驃騎將軍拱手道:“叔父!”

    “你呀你!”驃騎將軍嘆了兩聲,沒有再說下去,看着昭昭身後嚴陣以待的“娘子軍”,無奈搖頭道:“都準備好了?”

    “不會讓叔父失望的,還請上座。”昭昭稍一欠身,引着驃騎將軍去了高臺就坐。

    我們這羣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呆呆地站在原地與對面的“娘子軍”大眼瞪小眼。

    只見驃騎將軍於高臺之上擡手將江濱教頭招過去,耳語一番。江教頭聽完後臉色變了又變,終是下了臺對我們朗聲道:

    “上前五十人,與東營比拼,不限戰術,一個時辰爲限,生者多爲勝!”

    話音剛落,十數名新兵應聲出列,很快地,便有五十人站了出來,其中也包括我。

    畢竟在高臺上看的可是驃騎將軍,萬一我表現優異被看中了呢?

    本着這樣的想法,我站出來時異常的堅定。

    “哎,待會兒好好表現,驃騎將軍在上面看着呢,指不定能一步登天!”鄧衝在一旁杵着我的胳膊低聲說道。

    ……還挺默契。

    江教頭掃視一圈後,又沉聲道:“點到爲止。”

    我只在曲雪姐姐那裏聽過,昭昭對瑛姑她們的訓練很是上心,經常親自去指導她們,還傳授了許多非常規的戰術,可還從未親眼瞧過。眼下終於有了機會,我自然做足了心理準備,打算好好領教一番。

    鼓聲響起,兩隊人馬齊齊上陣,擺出了架勢。盾牌換成了木板,□□換成了長木,人人胸腹前縫着沙包,沙包漏出便視爲敗落下場。縱觀場上,除了人是真的,也就馬是真的了,我毫不猶豫選擇上馬做了騎兵衝鋒。

    與我對峙而立的正是瑛姑,她英姿颯爽坐於馬上,衝我揚了揚下巴,笑道:“小兄弟,待會兒可不許哭!”

    我勾脣一笑,一隻手握着負於背後的長木,只待戰鼓起,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上去。

    鼓聲陣陣,我方踏着鼓聲高喊着涌上前方,我與鄧衝分乘兩騎各帶一小隊人馬包抄對方左右兩翼,木條直擊對方要害。我方勢如破竹,迅速將對方的陣型打散,眼見她們散落各處,我不由得心中一喜,手中動作更加凌厲,不多時便掃落了好幾個人。

    擡頭望去,我方已擊倒對方數人,很快地我們便在場上佔據了人數優勢。所謂兵貴神速,我們十分默契地趁着對方示弱之時奮勇追擊,打算以最快的時間了結。

    然而,對方剩下的人卻對我們只防不攻,我們進一步,她們便退一步。來往數回,我已有些疲累,轉身看去,我方不少人都已經氣喘吁吁,再一看對方,精神可比我們強多了,而且人也沒“死”幾個。

    遭了,中計了!她們這是要耗着我們的精力!意識到這一點,我連忙對後方喊道:“擊鼓!”

    鼓聲再起,稍稍喚醒了一些我方的鬥志,眼見着又有希望了,對面也傳來了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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