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對有理由懷疑,自己消耗鬥氣過度,有點腦缺氧,導致出現幻覺了。
於是,他用力的揉搓這眼睛,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實實在在的痛感,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沒產生幻覺,也沒有眼花,真的看到了有人拿天器來砍柴。
砍得那叫一個帶勁。
只見那俊逸青年一斧子砍倒手臂粗的樹木,然後剁巴剁巴,堪稱一塊塊柴火,用樹藤捆成一紮。
他絲毫探查不出那青年身上有任何能量波動,普通人無疑了。
而這,正是他始終懷疑人生的原因。
自己要是告訴別人,有個沒有半分能量波動的普通人拿着天器砍柴,估計所有人都會以爲他腦子壞掉髮瘋了。
就在阿尼瑪在胡思亂想之際,一股濃烈的威壓籠罩在了他身上。
這股威壓似曾相識。
登時,他渾身僵直,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滴落。
不久前,他就是在這股威壓下跪倒。
雙腿不聽使喚地微微顫抖,阿尼瑪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不料,他一腳踩在一顆小石子上,腳下趔趄。
換做平時,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然而,這一次,他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反應。
啪的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他屁股下方,有一根翹起來的樹枝。
滋啦一聲,樹枝直接刺破袍子,正中菊心。
霎時間。
阿尼瑪臉色漲紅,難以描述的異樣痛楚,從尾椎直襲天靈蓋。
“哇嗚!”
一聲震徹天際的慘叫在暗夜森林裏迴盪。
嚇萎了無數正在做體操運動的魔獸。
秦浩然被嚇了一跳,猛地擡頭看去。
當看到阿尼瑪滿頭銀髮,痛苦地蹲在地上抓狂不已,他愣了愣。
“怎麼會有老人來這裏?”
秦浩然見狀,連忙快步上前。
要不是他經常來暗夜森林砍柴,從未遇到那些人口中的魔獸,他還不敢輕易深入到這裏來呢。
一個老人沒人陪同來這裏,還摔倒了,簡直是作死,死了都沒人知道。
說不定連屍體都被野獸啃噬,全屍都留不下。
秦浩然走到阿尼瑪面前。
把黑金血斧隨意一丟,伸手去扶起阿尼瑪。
起身瞬間,插入菊心的樹枝被暴力抽了出來。
阿尼瑪瞳孔猛地一縮。
瞬間生無可戀。
他感覺此時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菊心在滋滋地往外噴血。
秦浩然並未注意這一幕,見他臉上詭異表情,擔心地問道:“老人家,你沒事吧?”
阿尼瑪無暇顧及還在噴血的菊心。
艱澀地嚥了咽口水。
誠惶誠恐地朝被扔在一邊的黑金血斧看了一眼。
這一刻,他有點懷疑人生。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啊,那可是天器啊。
而他也終於第一次近距離看清了黑金血斧的全貌。
斧面上有不少裂痕,連斧尖的缺損都一模一樣。
他更加確定,這把斧頭就是之前的那柄天器。
然而,他又疑惑不解,天器不是朝阿爾貝斯山巔飛去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一個的普通青年手上。
還被當成普通斧子用來砍柴?
阿尼瑪認真打量秦浩然。
秦浩然渾身上下,一絲修煉者的氣息都沒有,儼然和普通人無異。
好一陣打量後,他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
此人身上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韻理,彷彿和天地元素融合在一起。
沒有半分能量波動,宛如普通人般。
卻給他一種世外高人的超然脫俗之感。
阿尼瑪回過神來,吞吐道:“我...我沒事。”
聞言,秦浩然鬆了一口氣。
眉宇間的凝重消散一空。
這年頭,誰扶老人不是膽戰心驚的。
一般家裏沒幾座礦,連想都不敢想。
扶老人絕對是高風險行爲。
輕則傾家蕩產,重則牢底坐穿。
“沒事就好,咦,你好像流血了。”
這時,秦浩然注意到地上的血跡。
阿尼瑪連忙運轉鬥氣,修復了隱隱作痛的菊心傷勢。
對神級強者來說,和被蚊子咬沒什麼區別。
“老人家,我看你面生,你應該不是奶娃村附近的人吧,你怎麼會一個人來這裏呢,太危險了。”
秦浩然在奶娃村生活五年,周遭村莊的人並不多。
記憶中,沒有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
阿尼瑪不敢在秦浩然面前擺神級強者的架子,訕訕道:“我是外地的,今天無意中走到這裏,就過來看看。”
“哦。”
秦浩然點頭道:“老人家,天也快黑了,你摔了一跤,還是小心點好,我先扶你到旁邊坐一會,等我把這些柴火捆好,再送你回村子休息一下。”
畢竟人家一把年紀,摔倒可不是說着玩的。
別看表面上沒什麼事,說不定就不行了。
自己作爲一村之長,應該給村民做個好榜樣。
將阿尼瑪扶到一旁坐下後,秦浩然準備繼續將柴火捆好。
可阿尼瑪滿腦子都是秦浩然拿天器砍柴的畫面。
終於忍不住問道:“年輕人,你怎麼用這麼好的武器砍柴啊?”
這話問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
離天器那麼近,他時刻感受着令他毛骨悚然的恐怖威壓。
饒是天器收斂,依舊令他坐立難安。
秦浩然拿着黑金血斧左右翻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只是一把破斧子而已,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況且斧頭不砍柴難道還砍人不成?”
額...
阿尼瑪猛地一怔。
此時此刻,他好想仰天大吼一聲“尼瑪”。
天器斧頭不就是用來砍人的嗎,誰讓你用來砍柴了。
你是有多單純?
阿尼瑪終於確定,秦浩然就是個啥也不懂的愣貨。
可他還是不明白,天器爲何能忍受秦浩然的“作賤”。
莫非,天器認這年輕人爲主了?
但是,不可能啊,就算神器級裝備都有傲氣,更何況強了無數倍的強大天器呢?
砍柴是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然而,黑金血斧在心裏默默流淚。
傲氣?我敢有嗎?
不,我不敢!
它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丟臉的一面全都被阿尼瑪看到了。
而且它也認出阿尼瑪就是那個用拘天環對付自己的老頭。
我的威武高大的形象啊。
全都毀了,再也沒臉見器了,嗚嗚嗚...
秦浩然捆好柴火,正準備背起柴火,轉念一想,背柴火拿着斧頭不方便,便對阿尼瑪道:“老人家,你能幫一個忙嗎?”
阿尼瑪剛要問幫什麼,就聽見秦浩然道:“幫我拿一下斧子。”
咕嚕。
阿尼瑪臉皮猛地抽了抽。
年輕人,你認真的嗎?
我咋覺得只要我碰一下,天器就會起來砍死我啊。
秦浩然還以爲阿尼瑪嫌重,笑着道:“別看這斧子大,其實很輕的。”
阿尼瑪誠惶誠恐地看着黑金血斧,這可是自己距離天器最近的一次。
狠狠一咬牙,我拿了!
於是,阿尼瑪像是去戰場赴死的戰士,臉色凝重無比,動作慢得跟烏龜一樣。
秦浩然見狀,直接將斧子塞到他手裏。
黑金血斧一落入阿尼瑪的手中,收斂的威壓猛然爆發出來。
突然,秦浩然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瞬間,黑金血斧即將爆發的威壓消散得無影無蹤。
阿尼瑪傻眼了。
呆呆地看着秦浩然。
只是一個小動作,就讓天器聽話如狗?
這是什麼意思?
秦浩然卻不明所以,暗自嘟囔着:“今天身上有點髒,看來回去得好好泡個熱水澡纔行。”
隨即,他衝阿尼瑪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我就說這斧子很輕吧,我們這就回去。”
說着秦浩然揹着柴火朝前面走去。
阿尼瑪整個人像失了魂般,表情呆滯地跟在秦浩然後面。
這年輕人真的是普通人?
低頭看了一眼安靜得不像話的黑金血斧,心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