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賜名幸兒,妹妹賜名福兒。原王將兩人身契給了燕晨,又正色道:“從此後,你倆便是我師傅的人了。凡事聽我師傅的,任何人都無權命令你倆做事,也包括本王!”
幸兒福兒叩拜了燕晨,齊聲答應。
燕晨揚聲讓臨淵將兩人帶到後院交給申娘,兩小姑娘高興地走了。
又挑了兩個壯實的婦人,一個打雜,一個去廚房,另一名孤女做灑掃粗活。
其他沒要的,被臨潭送出館外,自有原王留在外面的人帶走了。
這些人的身契全都給了燕晨。
燕晨很有些赫然。原王這個徒弟收得有些心虛,彷彿盡佔徒弟便宜。畢竟,
她想了想,對原王說:“從今後,人前子喬稱我師傅,人後仍稱我晨娘。明天始,我爲你施針半個時辰,共施半月。與前兒給你的藥一起,助你通經活脈,強身健體不說,從此習武事半功倍。”
原王興奮極了。
睿王知燕晨不願白受原王援手,想了想,對原王道:“二哥送你一對暗衛。回頭讓齊正天交給你。皇宮中不亞於刀光劍影的戰場,三弟切要護好自己。”
原王笑着欣然收下,玩笑道:“咦,有了師傅就是不一樣,收禮還收雙份。”
燕晨笑着瞟了一眼睿王,正好睿王的視線也看了過來,眼中滿是深情,不覺臉熱起來。
睿王笑着將視線移開,開口道:“明日進宮,我來接你。以免小人作祟。”
燕晨便知他們知道今日出宮風波。微微一笑,算是應了。
原王又告訴了燕晨一些宮中事,卻聽鋪面門被人拍響。
開門看去,卻是宮中賞賜到了。
除了皇上與太后的,還有皇后的。大多是金銀。
還有一車是太子賞的,全是上等藥材。
燕晨謝恩後,對來的太監道:“煩請公公將太子殿下的藥材帶回吧。民女醫館小,放不下這許多。”又拿出幾張銀票,說:“這是在山原時太子送民女的藥材費,也請公公一併帶給太子。”
那公公笑着連連擺手,道:“那不行,咱家只是來送賞的,萬沒有將賞帶回去的先例。燕神醫就不要爲難咱家了。”
燕晨堅辭不收,公公忙不迭的轉頭上車,一溜煙走了。
周圍已聚了不少人,探頭探腦的議論紛紛。
“這是誰開的醫館?”
“是啊,還沒開業就得了宮中賞賜?”
“嘖嘖嘖,來頭不小。”
燕晨對衆人團團一揖:“民女燕晨,初來西京開醫館,不日正式開館,屆時恭迎四鄰八居。”
議論聲更大。
“好啊好啊!”
“這麼年輕的小娘子也是郎中?”
“哇呀,這麼美貌的女子也當郎中?”
……
睿王一旁冷着臉。
陳恆等人也回來了,申娘領着幸兒福兒一起,將東西搬了進去。
燕晨對二王道:“我這裏太亂了,你們先回去,明早再接我入宮。”
原王不想走,睿王拽住他,對燕晨說:“晨兒,明日我來接你,你先忙。”
齊正天與齊正延牽過馬,一行人便走了。
燕晨回到院中,將所有人喚來分配了話計。
申娘管着醫館以後的帳目和燕晨的私帳,及所有僕婦丫頭。幸兒是姐姐,性子稍沉穩,就管着燕晨各種首飾衣服,福兒負責燕晨的日常起居。
以後出門,除了臨淵臨潭,兩個小娘子也一塊跟着。
陳恆以後就帶着其他人打理醫館,醫館定於十五日後,等太后痊癒再開張。
最後,沁娘也被叫了進來。
燕晨和氣地說:“沁娘,等大家在西京安頓下來,熟悉了地頭,再尋個地開你的酒坊。現在就請沁娘暫且安心住下,負責廚房可行?”
沁娘爽快地應了。
衆人散了,燕晨將陳恆與申娘留下,吩咐他們以後負責與其他點的娘子軍舊部聯繫。
陳恆與申娘鄭重答應了。陳恆將娘子軍舊部先到西京的,開了鋪子的房契,有些什麼人,分別在什麼地方等等名冊交給燕晨,她收在了一個匣子裏,留在晚上看。
忙忙亂亂,到了喫晚飯時間。男的聚在一進院子裏,女的在二進院子裏熱熱鬧鬧吃了飯。
燕晨與申娘、幸兒、福兒在三進院子裏喫的。
幸兒福兒死活不敢與燕晨一道上桌喫飯,燕晨道:“凡在我這裏的,做好份內事,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沒有外人時,任何人不用跪拜,不用拘禮。但有一樣,不得生背叛之心。否則,”她忽地收了笑,道:“休怪我下手狠厲。”
幸兒福兒福身答應。
燕晨問:“你倆會功夫嗎?”
兩人互看一眼,道:“不會。”
燕晨對申娘說:“從明天起,你帶她倆開始習武,不用多高的功夫,但必須身強體健。我最煩嬌柔之人。”燕晨以後一定會重振娘子軍,身邊不要大小姐。
福兒興奮地說:“太好啦!以前我和姐姐要是會功夫,就不會被養母和她的兒女欺負啦!”
燕晨笑道:“還要有頭腦,凡事多想想。事貴制人,勿制於人,有時,對付小人,用不着太君子。”
夏天的夜黑得晚,此刻正是將暮未暮之時。天上絲絲縷縷的雲飄在粉藍的天上,院子裏石榴樹的葉子綠得發亮,牆外有童子嬉戲打鬧的笑聲。
福兒在院中放了一張榻,一張幾,泡了一壺花茶,又點了艾草,請燕晨在院中納涼。
歲月靜好。
如果身後沒有七萬英魂,沒有陰謀詭計,沒有外族虎視耽耽,燕晨最愛的就是這種犬吠深巷,雞鳴桑樹的人間煙火,最想的就是過一過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的悠閒日子。
蚊蟲仍在嗡嗡,燕晨又去藥房配了幾味藥,碾碎了,拿回院中,放在香爐中焚着,隨着嫋嫋輕煙升起,整個院中便慢慢地散發着淡淡的香味,蚊蟲也不來了。
福兒聞了聞,欽佩的對燕晨道:“這味真好聞,如果把這個賣去大戶人家,一定很受歡迎。”
燕晨笑:“福兒很有想法。好啊,以後我配了,製成香丸,可隨身帶,也可焚。如果賣出去了,小姐我給你分銀子。”
福兒臉紅紅的,高興地去找布要幫燕晨做香包,等香丸制好了好掛在腰間。
燕晨由她去了,自倚在榻上乘涼。
幸兒勤快的在屋裏收拾燕晨的妝奩衣物,一會出來嘟着嘴對燕晨說:“晨娘子,你的首飾也太少了,衣物也沒幾套,裙子更少。”又嘆口氣,老氣橫秋地說:“醫館還是要儘快開張,不然晨娘子都沒錢買首飾。”
燕晨卟呲笑出聲,道:“很是很是,到時有了進帳,給幸兒也賣幾樣。”
幸兒扭捏道:“不用不用,殿下賞了好多給我們姐妹。”
比你的還多,要不要偷偷放些到晨孃的妝奩中?
坐在牆頭的臨淵咧了咧嘴,這丫頭真可愛。
夜色上來了。
忽地,他瞪大眼,又揉了揉,睿王,真是殿下,居然在燕晨的房頂上!
就聽燕晨說道:“殿下,大門不走,幹嗎翻牆攀頂的?”
睿王翻身下來,有幾絲尷尬,道:“晨兒耳力真好。”
燕晨白了他一眼。
這點響動都聽不見,燕老的神針就白瞎了。
臨淵趕快溜到二進院去了。
睿王突兀地說了一句:“晨兒,對不起。”
燕晨眨了眨眼,奇道:“嗯?”
“你的首飾,”他低頭凝視燕視,帶着幾份愧疚道:“還有衣裙,居然被一個丫頭鄙視了。我早該想到的。”
燕晨愣了愣,哈哈大笑,清脆的笑聲傳到夜色之中,彷彿星辰都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