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閃過水波狀波紋，黑夜顯出身形。
他從枝頭躍下，與陳宇面對面。
“陳宇你成長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黑夜輕輕與陳宇撞了個肩。
陳宇謙虛地微微低頭：“我是遵循你的教導，你永遠都是我的老師。”
黑夜淡淡笑笑，笑容似乎帶着微涼：“我就要離開紅族了。”
陳宇的耳朵嗖地豎起來，感覺不可思議：“黑夜，你怎麼要走？”
“星族的傳統，一個族羣中，最多隻有兩隻武師貓。”黑夜轉過身淡然說。
“族中現在只有火星是武師貓。”陳宇疑惑極了，“很快你也將成爲武師。族中並沒有超過兩隻武師貓啊。”
突然陳宇想到什麼，他脫口而出：“難道豹尾也突破了？”
豹尾一直以來是族羣中的第一武士。
黑夜在上次的戰鬥中有所突破，那麼豹尾也很有可能進階。
黑夜和豹尾在族羣中一直處於競爭關係，如果豹尾同樣進階，或許黑夜會覺得不爽，想離開。
陳宇是這樣想的。
“不是豹尾。”黑夜聲音平淡如水，“是虎紋。”
“虎紋醒來了？還進階了？”這個消息在陳宇意料之外。
他離開族羣去往月石時，虎紋還昏迷不醒。
“虎紋在受傷前，就是高級武士，加上月見草的效果，他醒來後就進階了。”黑夜的言語波瀾不驚。
“虎紋？”陳宇腦中有些紊亂，這個問題就有些複雜了。
虎紋原本就是族長右爪，而黑夜只是代理族長右爪。
火星在族羣集會上，曾經說過，如果三個月內，虎紋無法醒來，黑夜才能成爲正式的族長右爪。
現在虎紋不但醒了，而且還實力大增。
根據陳宇觀察火星對虎紋的態度，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讓黑夜將族長右爪的職位還給虎紋。
黑夜在族羣中的身份就變得太尷尬了。
陳宇覺得自己能理解黑夜此刻的心情。
“你什麼時候走？”陳宇問黑夜。
黑夜深深看着陳宇：“我已經同火星和灰影告別了，現在來和你道別。”
陳宇的腦子有點嗡嗡直響，沒想到這麼快：“你前幾天才和我說過，對族羣的忠誠。”
“離開不是對族羣的不忠，而是命運。”黑夜綠油油的雙眸愈發幽深。
“智慧的星族早已將智慧賜予族長，讓她爲森林中的族貓們安排了命運。”黑夜說，“成爲武師的貓則需要爲自己尋找命運。”
陳宇對星族的命運一套並不是很認同，但是在他生存的國度曾經也有有名的諺語——一山不容二虎。
在動物世界中，如果出現新的強者，一般都會挑戰老的族長，以獲得族羣的領導之位。
以黑夜對族羣的忠誠，選擇獨自離開，是符合他的性格，也是遵循叢林法則。
黑夜在敏銳地嗅出陳宇複雜的思緒。
他看出陳宇似乎想得複雜了，於是用尾巴敲打陳宇的腦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星族早已爲所有的貓指引了成長的方向。”
他深深看向陳宇：“我相信，星族將你送到族羣內，就是對我的指引。”
“喵！我？”陳宇立直身體，一直以來，都是黑夜在教導引導自己，他沒想到自己也能影響黑夜的思維。
黑夜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我一直在族羣中成長，遵守星族的的規則，這片叢林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你的到來，讓我真正確信，在叢林和墮落地之外，有着更廣闊的世界。”
“喵——”陳宇不知說什麼好。
其實陳宇想說——我之前並不是一隻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
不過其實他自己也對這個未知的世界充滿着好奇。如果擁有足夠的力量，他也會毫不猶豫離開這裏。
“你要去哪裏？”陳宇好奇地問。
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之前侷限於四大族羣和黑森林。
最近又多了一個自由貓生活的墮落之地。
僅此而已。
黑夜微眯着眼：“我要先去黑森林成爲武師，之後或許會像曾經的四大族羣一樣，去往黑森林以外的世界。”
“曾經的四大族羣？”陳宇眼睛一亮，黑夜提到曾經的族羣，或許能從他這得知一些叢林貓族的歷史。
“是的四大族羣，他們穿過黑森林，去追求更強更自由的力量。”黑夜顯然並不願意深入談這個問題。
“自由的力量？其中有云族麼？”陳宇迫不及待地追問。
“雲族？”黑夜眼神深邃，看向陳宇，“你從哪得知雲族的？”
“你之前提到過的啊……”陳宇故意說。
“我沒提過！”黑夜毫不猶豫地否認，深深看向陳宇。
“那或者是我記錯了，可能是半尾說的。”陳宇說。
黑夜沒再追究，只是微微搖頭：“他們沒離開。”
“那他們去了哪……”陳宇還想問。
黑夜淡淡地說：“他們墮落了。”
“墮落？”陳宇愕然。
墮落的意義太廣，陳宇還想追問。
“這片叢林的貓都在墮落……”黑夜幾乎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陳宇身體微微一顫，想起火星幾天前也說過同樣的話。
不知黑夜提到的墮落，自己是否有份。
火星應對墮落的方法是一同墮落。
而黑夜，他是想以離開，表示自己仍然遵從星族的規定？
這纔是他真正離開的原因？
陳宇頓時沉默了。
黑夜深深看到陳宇數眼，最後和陳宇頂了頂肩：“你成長得很快，我能看出這片叢林困不住你。我想你很快就會和我一樣，去追尋更強的力量。”
黑夜無聲無息轉身，朝黑森林的方向前進。
他的身影轉眼消失在叢林深處。
陳宇目送黑夜離開。
他轉頭，走看向紅族的方向……
黑夜的選擇讓陳宇才平靜幾天的心，重新躁動起來。
在獲得貓手辦後，他就暗暗發誓，要做一隻自由的貓。
後來懷着對紅族的好奇，他加入紅族。
但是隨着在族羣中生活，他發現自己並不能完全融入紅族族羣的文化。
今天黑夜的離開，爲他打開了一扇大門。
讓他意識到叢林之外更廣闊的世界正等着他去探索。
正如同黑夜所說，等他的力量成長到一定階段。離開這個族羣，去追尋這個世界的真相，是一種更好的選擇。
陳宇擡頭看向天空的飛鳥，回憶之前在月亮石中體驗到的蝙蝠自由的飛翔的感覺。
他的心已經飛上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