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掌一向是個老好人，他沒有拒絕白光的提議。
路上白光似乎是不經意地問：“陳宇，真是你殺虎紋？”
陳宇淡然說：“他偷襲了火星，又要殺我。”
沙掌聲音洪亮地說：“白光你沒去參加和平森林聚會，沒看到昨晚陳宇有多厲害。流雲、巖星、虎紋，三隻武師級別的貓，都被陳宇打敗了。”
“陳宇，真有那麼厲害？”白光似乎將信將疑。
“當然，你別看陳宇個子小小，他從半空俯衝下來，一下就將虎紋撞得半死……”
“後來呢？”白光聲音乾澀，聽上去有些緊張。
“後來陳宇施展一道龍捲風，將虎紋的軀體碾碎……”或許是感覺一路無聊，沙掌繪聲繪色地向白光介紹陳宇昨晚的戰鬥經歷。
陳宇在一旁聽沙掌說着自己的戰績，就像在聽別人的故事。
他不由想到，在昨晚火星和豹尾的告別晚會上白光說到，火星和豹尾的故事將成爲叢林貓中的傳說。
貌似自己現在就已經成爲叢林中的傳說了。
陳宇嘴角悄悄上勾，微笑起來。
……
很快三隻貓就來到了被稱爲四棵橡樹的聚會地點。
曾經的四棵參天巨樹，如今只剩下一棵，這片叢林顯得格外空曠。
陽光毫無遮擋地灑下，驅走落葉季的寒意。
地面上百個深深的腳印和大大小小的坑洞，在無聲地訴說着昨晚的戰鬥有多激烈。
沙掌帶着白光走到場中一個最大的坑前：“虎紋昨晚就在這個坑裏去世的。”
前夜虎紋跌倒砸出來的坑，又經歷龍捲風的破壞，如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坑的一頭連着一道長長的被龍捲風撕開的痕跡，一直延伸至一旁的灌木中。
白光在虎紋逝去的深坑旁徘徊良久。
又躍入深坑底部翻找，她原本潔白的毛髮上上很快就蒙上了厚厚的塵土。
時間一分分過去，沙掌在大坑旁來回走來走去，他有些不耐煩了。
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不管是換做任何貓，在自己即將獲得九條命時，被其他的貓用各種理由拖着不能去往星命石，都不會高興——即使是一向脾氣很好的沙掌。
白光似乎沒注意到沙掌的情緒。
白光四處尋找了許久才問：“虎紋的身體呢？”
“他的身軀被陳宇施展的龍捲風碾碎了。”沙掌有些不耐煩地直接將結果告訴白光，“被碾得粉碎，混在泥土中，找不到了。”
白光深吸一口，眼睛閉上又睜開：“他的心臟呢？心臟總不會消失吧？如果不能將他的心臟葬入族地，他永遠都不可能獲得寧靜。”
“他是殺死火星的叛徒，火星對他仁至義盡，他卻殺死火星，我倒是永遠不希望他獲得平靜。”沙掌冷哼一聲，“即使找到他的心臟，我相信族內的貓也不會願意對他進行送別，我永遠都不會讓他葬入族地。”
“……”白光半天沒有接話，她站在坑底，突然靜止不動。
只有風吹樹葉沙沙的聲音。
現場的氣氛變得詭祕。
陳宇倒是知道虎紋的心臟去了哪裏，是被那兩個人類帶走了。
當然他不會在這個場合說出來。
白光腳下出現數種藥草。
沙掌的身體毫無徵兆地朝大坑中跌倒滾至坑底。
陳宇敏銳的覺察出，應該是白光腳下那些藥草發出的味道引起沙掌暈倒。
陳宇看向白光，白光也正看着陳宇，冰藍色的眼中似乎有些驚訝。
陳宇則極爲迷惑。
“你怎麼沒事！”
“你做了什麼？”
兩貓異口同聲說。
“爲什麼？”陳宇的身影快若閃電，爪子將白光按倒在地。
陳宇呵斥道：“你做了什麼？”
白光冰藍色的眼睛眨了眨：“只是想讓你們陪虎紋睡一會。”
陳宇將感知探向坑底的沙掌，感覺他呼吸急促，絕對不僅僅是睡着那麼簡單。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陳宇琥珀色的雙眸閃爍着冷光，“你爲什麼要破壞沙掌成爲族長的儀式。”
陳宇問出這句話後，很快覺得這句話有問題，如果白光希望破壞沙掌成爲族長的儀式，其實有個最簡單的方法——直接在早上宣佈星族認定的族長是其他的貓。
那麼，就引起另一個問題，白光如果真是有預謀的，那麼她早上在宣佈族長人選時，究竟說了實話沒有？
陳宇感覺這件事有些複雜。
最不可思議的是，白光爲什麼要這樣做？
“因爲虎紋死了……”白光聲音有些寂寥……
“虎紋是我殺死的，你可以找我，爲什麼也對沙掌下手？”陳宇再次怒喝，爪子暴長一寸。
“因爲你殺死了虎紋！沙掌卻在笑！”白光冷笑着看向坑底的沙掌。
“呵呵，虎紋死了，他還在笑……”白光神情恍惚，聲音冰冷刺骨。
“……”笑也是一種罪？沙掌本就長了一張看上去隨時像笑的臉……這也是族羣中的貓大多和他關係不錯的原因。
陳宇隱約想起，之前虎紋受傷昏迷時，白光對他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
當時陳宇認爲是醫生的職責所在，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現在看來，看來其中應該有一個大美貓愛英雄，英雄死了，大美貓爲英雄報仇之類的狗血故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兩足獸神的賜福者，什麼毒藥對你都沒有效果。”白光笑容有些悽慘，“但是我就是想試試！”
“我很快就能去和虎紋在一起了。”白光看向蔚藍高遠的天空，“虎紋不能進入族地，我也不要……去……”
說完，白光的目光變得朦朧。
“你今天早上宣佈的，從星命石獲知，星族指定沙掌成爲族長代表，是真是假？”陳宇低吼着問。
“真——假——很重要麼？呵呵，我不會告訴你們！”說完白光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陳宇愣住了，忙用感知試探，發現白光口中有一種叫星光果的紫色漿果，這種漿果有劇毒，紅族學徒黃腿曾喫下這種果實後死亡。火星特意在族羣中提醒大家注意不要誤食，因此陳宇認識。
白光的呼吸迅速變弱。
陳宇放下白光。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救下沙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