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老爺子名爲高峯,乃是創立高氏集團的第一代老人物,也是目前高家內部最具有威望的老人之一。
高雲霄雖說是旁系的子弟,但是在高家總體的三代年輕人裏,算是有出息,即使比不過年少有爲,成績突出的高雨霜,也是深受高峯重視的子弟之一。
一來到莊園,高雲霄直奔老爺子休息釣魚的庭院裏。
“老爺子,老爺子,你可要爲我做主啊!”
一進門,高雲霄就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樣大喊着。
坐在岸邊釣魚的高老爺子微微皺起兩行白眉,緩緩問道:“出了什麼事,大呼小叫的,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高雲霄一臉委屈地說道:“還要什麼規矩,簡直要翻天了,老爺子,你這次可一定要對我做主,于山那個廢物,竟然抽我一耳光,還把我拎到懸崖邊,差點把我丟下去!”
“什麼?”
剎那間,只見一股無形的怒意涌上高老爺子的面孔,他眯起眼睛,盯着平靜的池塘,突然冷哼一聲。
“一個上門女婿,也敢對高家子弟動手,他于山真以爲自己有個能打的弟弟就無法無天了,在高家這幾年慫得像個娘們,這下反倒硬氣起來!”
嘴上說着,高峯眼角凝生出一絲不屑。
董家宴會上的事情他早就知道,擾亂宴會,將冷家大少爺雙腿雙臂打殘,還差點招惹江城市第一分行的行長孟海,每件事情的主角都是這個叫於楓的瘋子。
而他的大哥不是別人,正是高家赫赫有名的“上門女婿”,于山!
也正是因爲這個身份,冷家纔會將火氣撒在高家上。
現在爲了自保,他主動將於山連同自己最親愛的孫女趕出高家,本想着看在血脈的份上,用高家的資源撫養他們的女兒長大,當作補償,沒想到這個于山竟然不知好歹!
“是啊老爺子,這個于山太不識相,不給他一點教訓瞧瞧,真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高雲霄在一旁煽風點火。
也就在這時,莊園的老管家連忙快步走來,恭恭敬敬地來到高峯背後,彎腰說道:“家主,小姐帶着于山來了,在莊園外等着,說是要帶若若小姐離開!”
“帶若若走?”
高峯瞳孔一縮,手裏的魚竿猛地顫動一下:“就他那個廢物的樣子,也配?”
“家主,您的意思是?”
“把他給我趕走,要是不聽,給我動手,注意,不要傷到雨霜!”
“對,就該動手把這孫子打一頓!”一聽這話,高雲霄咧嘴一笑,揮舞着拳頭。
“明白了,家主!”
說罷,老管家轉身離開,高雲霄趕忙跟上去,準備瞧個熱鬧。
莊園門口,兩顆石獅子前,于山的身體消瘦如柴,可背影,卻如泰山一般屹立不倒!
高雨霜滿是擔憂地跟在後面。
她在來的路上給爸媽打電話,結果是關機。
她給自己的堂兄弟姐妹打電話,結果是關機。
最後,她給自己的爺爺打電話,結果……
她意識到,這一次被趕出高家,絕不是說說而已。
爲了平息冷家的怒火,她和于山,成了必須的犧牲品。
而在這種情況下來莊園要若若,這很難!
她怕……
“吱呀!”
就在此刻,兩扇鐵門,向兩處張開。
高雲霄那囂張的嘴臉再一次出現,連同一起到來的,還有莊園的老管家以及十幾名手裏拎着他鐵棍的莊園護衛。
瞬間!
高雨霜神情凝重起來,她走上前,拉了拉于山的衣角:“于山……”
“放心!”
于山目光堅定。
老管家走上前,沉聲道:“走吧!老爺子不會見你。”
于山握緊五指:“她是我的女兒。”
“你女兒?”
站在一旁的高雲霄冷冷一笑,反問道:“她姓高?還是姓於?不要忘了,高羽若的戶口本在我們高家,不在你那裏,你特麼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高家要人?”
“于山!”
就當于山準備向前走一步,啥也不管的時候,老管家怒氣沉沉一吼。
“于山,我看你在我高家做了多年上門女婿的份上,最後一次警告你,這裏老爺子的莊園,不是你撒野發瘋的地方,再往前一步,後果——自負!”
“後果……”
于山手臂青筋暴起:“我只知道,假如我今天帶不走若若,我的後果只有絕望!”
“這幾年,我也的確是高家的上門女婿,但你別忘了,你們不要忘了,雨霜已經被你們趕出高家,而我,也在你們宣佈這條消息時候,就不再是所謂的上門女婿,我于山,是堂堂正正的人,是一個父親!”
“現在,一名父親來接自己的女兒,請問——有錯嗎?”
他句句鏗鏘有力,彷彿擲地有聲。
那一剎那,高雨霜好像看到了於楓的影子。
那日於楓站在黑色的雨幕前,一巴掌把冷沉的腦袋拍到地上的畫面,也再一次浮現上來。
他們兄弟,都有着同樣的個性!
重情重義,只認理!
“呵呵!”
高雲霄聳了聳肩膀:“老管家,看來沒必要跟這個廢物多說什麼廢話了,直接動手吧!”
老管家還在猶豫,他最後問道:“于山,不要執迷不悟,老爺子養你的女兒,是給雨霜面子!”
“面子?”
于山諷刺一笑:“他老人家不過是覺得太孤單,想找個孫輩陪一陪吧!不勞煩高家費糧費心,我于山沒什麼本事,養女兒,還是養得起的!”
他頓了頓,盯着大門之後的宏偉莊園,接着繼續喊道:“所以,請你們把若若——還給我!”
話音一落,他擡起步子,猶如瘋牛般往莊園裏衝進去。
“給我打!”老管家擺了擺手,退到一旁,十幾名護衛立刻衝上來,撩起棍子朝着於楓的身體砸下去!
“啪!”
“于山!”
高雨霜撕心裂肺大喊一聲。
“快,把小姐拉走。”老管家提醒一句,立馬有人攔住高雨霜。
“打,打,往死裏打!”
高雲霄狂笑,上前也朝着于山的後背來了一腳。
“叫你掐我,叫你掐我,來啊,繼續啊,你不是很能嗎?死廢物!想要女兒,沒門!”
“啪!”
“砰!”
一拳!
一棍!
一腳!
沒有人省力氣。
彷彿在他們眼裏,于山只是個捱打的沙包。
沒幾下,于山就倒在地上,頭破血流,他的全身各處遍佈血痕與傷口。
那些棍拳不長眼的,還在往上面打。
可即便遍體鱗傷,他還在向前,就算倒下,也要爬進去。
當兒子,他不合格。
做哥哥,他不稱職!
現在,他只想做一個父親,他是沒本事,但爲了女兒,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就算每天饅頭鹹菜就涼水,也要把最好的,都留給若若。
他不停地往前爬!
速度越來越慢。
地上的鮮血越來越濃。
拳棍依舊不停。
高雨霜滿眼淚水:“夠了……夠了,于山,不要再爬了,夠了……”
“不夠!”
于山發出一聲咆哮。
遠遠不夠!
他要做一個父親!
一個卑微卻稱職的父親!
一個普普通通的,陪伴孩子長大的……父親。
……
“砰咚!”
黃昏下,於楓心猛地一緊,望向江城市的方向。
他的心……痛了一下。
“大……哥……”
【作者題外話】:如果你們正在青春期,務必把壞脾氣隱藏起來,爸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