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死亡實際上就是這種情況。
但——
真正能將人從死亡邊緣救回來的人，也希望沒有任何一點聲音。
於楓來了。
手術門前所有想要等待醫聖墨白就治好老太爺的的專家醫生，都被季南驅趕離開。
連季家的所有保鏢都在退在走廊盡頭一動不動，甚至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而手術室門前，只剩下三個人。
葉臨深吸一口氣，輕輕拍在於楓的肩膀上：“好小子，瞞着我們五年什麼也不說，還偷偷揹着我們回江城，要不是你師傅老子想你了，怕是你在外面被打死，也不肯給我發個消息是不是？”
葉臨語氣略帶着怒意，不過更多的則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心。
這句話的其他意思則是，這些年你受的苦師傅們都知道了，以後遇見困難，該說就說！
於楓不是什麼傻瓜，他當然聽得出來。
“讓師傅擔心了，爺爺他……”
“不用擔心！”葉臨擺擺手：“老白在裏面，你那師傅什麼本事你還不知道嗎？這一生能死在他手裏的人，還沒出現過呢！”
話是難聽了。
可卻是個幸運的消息。
於楓一愣：“白師傅也來了？”
“是啊！”
葉臨點點頭：“聽說你和穆家那小子要幹架的時候，我和你白師傅怕你到時候出了風頭有幾個不要臉的老傢伙出來揍你，就提前出山了，幸虧啊，趕來及時，如我們所料那般，那穆家老祖……是真不要臉啊！”
“不過……此人也算個簡單幹脆的人物。”
“……”於楓。
他的腦海中，猛然想起在比武場上隔空聽來的那極爲霸氣的聲音。
那時候他第一刻就聽出是葉臨的聲音，只不過因爲不確定，沒有多想，眼下看到葉臨在這裏，答案自然很明顯。
穆家老祖登天，皆是葉臨與墨白所謂。
想到這，一股莫名的悸動在心中盪開。
六年了。
整整六年。
他都沒有與兩位恩師見過面，連一封書信都沒有寫過。
可再相見時，自己這兩位師傅卻爲了他做了這樣的事情。
“謝謝……師傅！”
“謝什麼！”
葉臨神情嚴肅，擡手在於楓的腦門上拍了拍：“六年不見還生疏了？你個傻小子，謝個屁，身爲我和老白的關門弟子，你要是出了事情，我們晚年誰來送終？啊？”
“年齡越來越大，這腦子是活到豬身上了？”
“信不信你等會白師傅一出來，我就拉着他走人，然後回到山上就把你逐出師門？沙鄉小子！”
葉臨嚷嚷道，那一個激動說出來的話，難聽是難聽，可藏不住的都是滿滿對於楓的關愛。
“我錯了，師傅。”於楓也不客氣。
“知道錯就好，以後該吭聲吭聲，承認自己還不夠能打，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葉臨昂起頭：“畢竟，你就算向武界所有人承認你是垃圾，也沒人敢嘲笑你半句，你要清楚，整個武界幾乎所有算得上人物的老傢伙，都被你師傅我用腳踩過腦袋。”
“……”季南。
話語間透露出來的霸道，即便是身爲千億級集團老總，季家下一任家主的季南都被震懾到。
雖是普通人，但站在這個位置上，他又不是沒聽過。
整個武界啊！
那可是整個武界。
當今天下敢說出這種話的，怕也就只剩下眼前這位三十歲以雷破境封聖者——武聖葉臨了！
“好了，這種牛比的話說多了，也無用，小子，今天你這一戰還算有點意思，借南拳精髓穩化勁氣息，不錯，有點意思。”
葉臨肯定地表揚了一下。
“還需要穩定。”於楓點點頭。
“嗯，有自知之明就行，我也不多說什麼了。”
說完，葉臨目光轉向季南：“季家小子。”
“葉先生。”
對待武聖，季南恭敬地迴應着。
“你現在應該有些話要跟這傻小子說吧，心裏藏着的那些東西，現在在藏也沒什麼必要，藏了這麼多年，沒必要非得追究兇手到底是誰後，再說出來，那時候，恐怕爲時已晚啊。”
“我……”季南隱約間猜到什麼。
他臉色沉重，看了一眼於楓，沒等他開口，於楓就問道：“爸……是媽的事情，對嗎？”
“小楓……”
“張祕書都已經告訴我了。”於楓低眉一冷：“查到了嗎？挖墳的兇手？”
“沒有。”
再次提起這個話題，整個人無比憔悴的季南，再一次深深嘆了口氣。
若是找到的話，他也不至於連續三天不喫飯。
“查遍整個京都的大街小巷，沒有半點蛛絲馬跡，對方明顯受過反追蹤訓練，如果不是普通人，除非是實力強大的武者才能在這麼多隻攝像頭內不留半點痕跡。”
“可你母親……”
“要是猜得不錯，應該和陳家有關。”
就在季南話說到一半時候。
葉臨開口說的一句話，瞬間——
震驚住季南以及於楓。
陳家？
季南猛地擡起頭：“葉先生，您說……說……陳家？”
葉臨單隻手指掐滅煙槍上燃燒的菸草：“嗯，天城陳家，說起來，小楓其實你已經和陳家碰過了，你讓你那個朋友所殺的陳容，便是陳家大少爺。”
“此事說來話長，其實早在二十五年前，我和你白師傅破雷入聖的那一天，剛好就是你母親在郊外被殺的時候。”
“說起來，我和你白師傅能成功破雷，也因爲有你母親，具體是什麼，爲師不敢確定，我只能告訴你，在我和你白師傅破鏡當日，京都郊外的森林，有許多道化勁強者的氣息存在，因爲他們的存在，分擔了天雷之擊，等我和老白後來趕到的時候，你母親……。”
“她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透露了她的身份以及兇手，可礙於我和你白師傅當時的身份，這件事情我和老白沒有告訴任何人，倘若早些知道那是你的母親，也不用等到今日。”
“說來，都是天註定！”
“陳家麼……”季南冷眸擡起。
“小楓……”
便是這話音剛落時，手術室的大門轟然向兩側打開。
門口不見半點人影。
卻聽到墨白繼續傳來聲音：“進來！”
“你爺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