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消息。
所有的人。
所有在這個世界本不該出現的事情,都出人意料地同時發生。
這不是一種巧合。
而是一種命運的安排。
去往長毛衫小山村的路是被修過的,洛城的機…關花了大約兩百萬的預備金去做這條路,但是到最後真正投入到馬路建設當中的,也許連五分之二都沒有。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流傳在小老百姓口中的實情,只不過因爲掌控着權力的人不善,以至於他們不管說什麼話都不會有任何用處。
天空中,再沒有猛烈的暴雨,許是因爲地理位置的原因,許是因爲其他原因。
絲絲細雨,隨風而斜,在山間捲起一片清香送向長毛山。
只是……
當這一片清香送到長毛山時,卻又被一片濃郁的血腥味給完全撲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座在地圖板塊上毫不起眼的小山村,頓時被鮮血給染紅了。
也就在陰涼的細雨來到這片山村時,伴隨着出租車剎車的聲音迴響在空氣中,於楓,也來了。
來得很不及時。
來得,不是最後一抹曙光。
出租車司機在看到村口那一幕時,嚇得直接臉色煞白,迫不及待地就踩着油門趕緊離開,一步也不敢停歇。
於楓站在石子路上,腳下踩着石子,發出一陣陣咯吱咯吱的聲音。
細雨吹打在他的衣服上,一點一點,將他的衣服漸漸沾溼。
他看見了。
於是停住腳步。
“一羣畜……生!”
於楓的拳頭,攥得發紫。
很難想象,現實中真的會出現這樣殘忍的一幕。
村口的柵欄旁,開着幾多小白花,白花旁,兩三名六七歲的孩童並排躺在地上,鮮血沿着脖子的劍傷緩緩留下,染紅身子下的衣裳,幾滴鮮血濺在白花上,隨着冷風搖晃。
幾名孩童的手裏還抓着木製的彈弓,看樣子是爺爺奶奶早上進山砍了最壯實的木頭給他們做的。
這裏,再沒有任何一絲陽光。
烏雲完全將這裏給籠罩。
於楓的臉,也如這天色般陰沉。
他一步一步,沉重如山般,走到幾名孩童面前,他們的屍體已經冰冷生硬,再也感受不到半點呼吸,透過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彷彿在活着的最後一刻前,依舊揚起了這世界上最善良最純真的笑容。
只是……
他們的雙眼還睜着。
於楓低下頭,蹲下。
他擡起手,放在他們的眼睛上,輕輕向下拂去。
接着……
孩子們的眼睛閉上了。
再也看不到這灰暗的世界,再也看不到……
於楓擡起頭,一雙殺意盎然的眸子落在前方,整個村子盡收眼底。
“還是來晚了麼……”
儘管心裏早已做好準備,可真的面對這一幕,他還是無法接受。
那羣人,連孩子都殺!
“對不起,我會爲你們報仇的。”
沒有多餘的廢話,用最簡單的話,來詮釋自己將要做的事情。
於楓在旁邊快速挖了一個坑,將三名孩子的屍體放在其中,沒有用土蓋上,隨後,他將邊上的幾朵小白花摘了下來,插在那三名孩子身邊。
做完這一切,於楓轉身走進村子裏,這一刻他不再隱藏任何東西,體內的氣勁狂涌而出,不留半點地將周圍所有地帶全部覆蓋下來,用最快的速度尋找那羣人的氣息。
有暗勁四層的,也有暗勁巔峯的,就連化勁也有幾名三四層的高手在,不論是人數還是境界,遠遠要比上一批來到長毛山的女武者要強兩倍。
而順着他們的方向一路追蹤過去,於楓也發現了更多的屍體。
倒在河裏的村民,鮮血染紅了水面。
路邊上挑着水桶的村民,倒在自己的水桶邊上。
大樹下。
石磨邊。
田野間。
隨處可見的屍體。
鮮血將整篇村子給染紅。
濃郁的血腥味猶如海浪般翻涌着空氣,從這一邊,到那一邊。
於楓走到一戶人家邊上,他看見那幾名老人被粗壯的麻繩吊在房樑上,他們的面孔於楓很熟悉,正是昨天拉着他們上長毛山去救吳老爺子的村民。
他們的笑容,是那樣的和善與純真,這樣的好人,卻偏偏沒有一個好結局。
人都說好人有好報。
但這個世界上,真的不是每一個好人都有好報,也不是每一個壞人,都會得到應有的下場,凡事沒有絕對,這便是道理。
一種——
扭曲的道理!
一種不被認同,卻依舊合理存在的道理。
於楓走進那裏,將老人們輕輕地從房樑上抱下來,平放在地上。
接着,他走進屋內,來到廚房,左邊的砧板上放着一把砍柴刀。
微微有些生鏽的刀身印着銅紅色的鏽跡。
於楓將這把刀握在手裏,腦海中浮現起了一組老黃的臉龐,似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老黃的腰間就握着這把砍柴刀。
砍柴砍柴,砍遍山中草!
於楓的眼裏,泛着蛛網般的血絲。
他找到磨刀石,拿到外邊的水池旁,一刀向前,一手向後,一推向前,一收向後。
“噌!”
“噌!”
“噌!”
“……”
想起吳爺爺吳嶺,昨日也是這般磨刀在屋子前。
磨刀聲,越來越尖銳,也越來越快速,風雨越蕭條,殺意更盎然,只見那砍柴刀身的鏽跡完全消失後,一道白光印着雨水,一前一後!
於楓手拎起砍柴刀,獨自一人走出門,在穿過整個村子後,來到長毛山腳下。
他擡頭盯着山上那條唯一的道路看去,強大的氣勁鎖定住後山的某個方位,眼神決然無比。
順着那砍柴刀的方向往旁邊看去。
只見於楓另一隻手,則是提前掐好了兩道手印。
那手印有個名字。
有個於楓新取的名字。
“一個不留!”
……
長毛山後山半山腰的位置,傳來陣陣鐵鍬的聲音。
九具屍體經過一夜的曝曬之後,已經顯露出許多的屍斑。
而此時,此處方圓十米的範圍內,站着二十名持劍男子。
每個人的目光炯炯有神,眼神一樣的冷漠,只是看到這些屍體時,他們都眯起眼睛。
也不知等候了多久,待到一名來自天山劍派的弟子查看完所有致命傷後,就聽到那弟子聲音冰冷的回答道。
“不會錯的,那傷口就是那個於楓乾的!”
“除了他,沒有人能殺得這麼幹脆利落。”
“他真的在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