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字,重若萬鈞,砸在了上官謙的心頭上,壓得他動彈不得。
明晃晃的手銬在地面上是如此的耀眼。
他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的璀璨光芒。
可是現在,他後悔看到這一切。
當他聽到了自首,看到了這幅手銬的時候,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變得冰涼。
每一口呼吸都如履薄冰。
他的心理防線,也在這一刻臨近崩潰的邊緣。
就好像。
他身處懸崖邊上,本來要掉下去了,手中卻死死的拽着一根稻草。
那根稻草非常纖細,柔弱。
在懸崖邊上看起來是如此突兀。
懸崖下方,是無盡的深淵,漆黑寒冷,讓人絕望。
黑暗就像是一張大嘴,隨時都能把上官謙吞噬一樣。
整個懸崖下,時不時地跳出來一些惡鬼,臉色猙獰,神色淒厲。
他們都是上官謙之前所害的那些人。
那些惡鬼的嘴裏,也不斷的吼叫着,發出尖銳的聲音。
“你毀了我!我也要把你拖下去!”
“我不甘心啊!爲什麼我要被你殺了!我不想啊!”
“憑什麼我就要死,你也要死,你也要死啊!”
那些惡鬼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帶着滔天煞氣,馬上就要逼近上官謙。
只要抓住他,上官謙就再也沒有回頭之路,只能被黑暗吞噬!
上官謙沒有辦法自己上來,眼睜睜的看着下面的黑暗靠近。
他的手裏捏着那顆稻草,雖然看起來搖搖欲墜,卻給了他最後的依靠,給了他希望。
上官謙恍然眨了眨眼,忽然看到,自己的手裏,哪裏有什麼稻草!
那分明是一副明晃晃的手銬!
這,就是能拯救他的最後一株稻草。
“自首……”
上官謙口中呢喃,毫無血色的嘴脣在顫抖着。
他非常清楚現在自己的處境是什麼樣子,稍有不慎,就會墜入無邊地獄。
可是,現在能夠掌控他命運的兩個人,一個劉八,一個燕蔡,現在都在於楓的手裏。
自己做對於楓做了很多很多事情,不管哪一件,都足以讓自己受到牢獄之災。
他看着下面的那些惡鬼,正張牙舞爪的逼近自己。
他的手也開始不受控制,顫抖的伸向了手銬,然後緊緊的抓住。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
上官謙的眼前畫面一晃,忽然看到,自己身上已經穿上了囚服,在冰冷潮溼的牢獄裏坐着。
四面無光,一股強烈的孤獨感襲來。
他看着前方,看到上官家的其他人都在監獄外面。
上官閥,上官周,上官家的所有人,都在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
是啊。
只有自己自首,才能拯救上官家!
如果現在不自首的話,把事情都攬過來,恐怕這件事情的影響會越來越大。
現在,已經因爲自己,讓上官家的所有產業都受到了影響。
這些都是季家的人做的!
他們不會放過上官家!
上官家必然會受到巨大的牽連。
證據確鑿,他自己更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緩緩地擡起了頭,神色悲哀,雙目無神。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苦澀之意遍佈整張臉。
“呵呵……”
他冷笑一聲。
“哈哈……”
隨後上官謙大聲的笑了起來。
他笑的非常癲狂,就好像是一個瘋子一樣,放浪形骸。
這一刻,他認命了。
自己也許不會成功,可是不能讓上官家失敗。
否則自己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上官家是他最後的避風港了!
很快,他緩緩地將一雙帶着希冀的目光看向於楓。
他凝視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就好像,眼前的人高高在上,無法觸及一樣。
一瞬間,過往再次浮現在眼前,讓他的心裏充滿了疑惑。
“你……爲什麼一直這麼幸運,就是不死呢?”
上官謙詢問道,問問題的態度何其真誠。
就好像是一個孩童般,好奇心濃重。
“是上天一直眷顧你嗎?還是說你本就是天選之子,不管怎麼做,都不會被人殺死!”
“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妖孽!或者你已經早就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時刻都在躲避危險?”
於楓靜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上官謙沒有受到影響,有些神經質的繼續問。
“爲什麼我總是失敗,我究竟哪裏做錯了!這麼周密的計劃,這麼合適的機會,上天都在幫我!”
“我不服!我不服!你不過是仗着自己有點機遇,就能度過一切的險境?”
“你憑什麼一直踩在我的頭上!明明我也不輸於你的!”
“飛機上的人都被下了毒,你還能救活過來!你怎麼就這麼會!”
“大海之上,誰都不可能活下來,憑什麼你,還有一整個飛機的人都活了!”
“五個封聖者都殺不死你!你覺得這件事情我怎麼相信!”
“我究竟哪裏做的不好!爲什麼就從來不能打敗你!”
上官謙不斷的咆哮着,眼神中的嫉妒之意愈發濃厚。
是啊,不光是他,就連很多於楓的敵人都是如此的想法。
憑什麼?
這一路上,想要殺於楓的人太多了,可是那一次不是被反殺?
甚至,那些人有更多的機會,掌握了天時地利人和,但是沒有一次成功的。
上官謙早就已經聽說了於楓的所有事情。
他一直關注着上官謙,很清楚這一切!
他不甘心!
上官謙確實已經打算自首了,但是他不甘心!
他想要知道答案!
他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每一個都寫着自己的不服氣。
他的雙眼通紅,睜着一雙渾圓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於楓。
他想知道答案。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明白白!
機會,運氣,籌謀,勢力,哪一項是他沒有做到的?
於楓很平靜的看着上官謙,一臉的淡然。
他也回顧着過往的一切,一件件磨難從眼前劃過。
每一件事情都非常危險,生死只在一線間。
可是他沒有放在心上,淡然處之。
他微微低着頭,俯視地上的上官謙,道:“你想知道?”
上官謙咬着牙,仰視着於楓,點了點頭。
於楓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有些感慨。
“天有天道,人有人道。”
“也許,人的命運生來是天註定的,但這不代表,人就該按照所註定的命運去行走。”
“人是人,是活的生命,也許,這就是我之所以能到至今的原因。”
“我從來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