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男主渣化之路 >第八枝紅蓮(十)(驚蟄。)
    10、

    讓皇帝老老實實不作妖是不可能的,當初孟欽做主帥時,他將孫誠投入軍中跟孟欽打擂臺,孫誠果然不負衆望,成日跟孟欽作對,如今程束同被殺,孫誠受縛,軍中孟驚蟄一家獨大,皇帝最最忌諱這種事情,於是他在繼納孟家姐妹入宮無疾而終的想法後,決定故技重施,再派遣一位心腹,以“行軍使”的身份趕赴軍中,美其名曰幫忙分擔壓力。

    這種話聽聽就好,誰信誰纔是傻子。

    能成爲皇帝心腹的能是什麼好人?但凡是有點良知有點抱負的,都不能忍心看着皇帝沉溺生死不事朝政,這位被派來和謝隱分權的蔡靜冠大人,當然不屬於好人範疇。

    剛來軍營第一天便開始擺架子,要謝隱親自來迎接,他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見了謝隱後更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看謝隱百般不順眼,恨不得把謝隱趕出去自己獨佔大權,並且相當自信地要謝隱將軍需糧草之權交到他手中。

    孟家副將們聽得都來氣,當年孫誠剛來軍中時,也是這樣跟孟大將軍說的,當時孫誠和這蔡靜冠一樣,都帶來了皇帝的聖旨,孟大將軍忠心耿耿,便將軍需交到了孫誠手中,剛開始也的確沒有出現問題,軍中一切運轉正常,直到孟大將軍戰死!

    這蔡靜冠張嘴就要權,打得又是什麼主意?皇帝已經害死了孟大將軍和孟將軍父子,如今還不肯放過孟小將軍?

    見謝隱默而不語,蔡靜冠以爲他是怕了,心裏不由得嘲笑這孟家人愚魯,父子三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絲毫不懂變通,這樣的父子,他們不死,誰死?

    “明威將軍,我這也是爲了你好。”蔡靜冠狀似爲謝隱考慮,語氣真誠,“你平日軍務繁忙,將軍需糧草交給我,也算是省了你不少事,都是爲皇上辦事,你我身爲臣子,自當以皇上爲重。”

    謝隱嗯了一聲。

    蔡靜冠沒弄明白,他嗯,是答應啊,還是不答應?正要再問,孟家副將們卻坐不住了,眼看握刀的手都要不穩,謝隱道:“蔡大人可能不夠了解我。”

    蔡靜冠一愣:“啊?”

    “我不是那種尸位素餐只知道結黨營私的蠢物,軍務也並不繁忙,我一個人完全處理的過來,怕是要讓蔡大人失望了。”

    蔡靜冠一聽,覺得謝隱在打腫臉充胖子,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還不是不想放權?

    他冷笑道:“孟將軍,我尊稱你一聲孟將軍,卻不是非得要你首肯!皇上任命我爲行軍使,我的官職可比你高!難道,你要抗旨不從?”

    謝隱微微一笑。

    從兩人見面起,謝隱臉上就沒有笑容,眼下突然笑了,令蔡靜冠瞬間警覺,“你要做什麼?我警告你,我可是朝廷命官,一品大員!你若是敢對我不敬,被皇上得知――”

    一把雪亮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位孟家副將不耐煩地摳摳耳朵,“你剛纔說啥?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土匪般的行徑令蔡靜冠目瞪口呆,他頓覺受辱,正要再威脅謝隱兩句,謝隱卻問他:“我便是將你在此處殺了,你又能如何?皇帝又能奈我何?”

    蔡靜冠想說他不敢,可一跟謝隱對視,他只覺一股涼意衝心頭,渾身毛孔都因爲恐懼而翕張,連帶着說話也結巴起來:“你、你什麼、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蔡大人。”謝隱語氣柔和,“我便是將你殺了,皇帝又能如何?他是能殺了我,還是敢碰我的姐姐妹妹?”

    蔡靜冠是皇帝心腹,對皇帝的性格不說了解個十成十,也能摸到七八分,那位就是個無情無義的主兒,用得着你時百般恩典好像很信任你,轉頭就能滅你九族,半點情分不講。

    “程束同都死在了這裏,你又能活多久?”

    蔡靜冠額頭冷汗狂流,他再也不敢裝逼了,老老實實對謝隱說:“孟將軍,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鬧得這樣難看?不如你先讓這位將軍把刀撤下來,你我坐下好好聊聊。我少說癡長你幾十歲,興許能幫得到你……”

    “不必了。”謝隱無情拒絕,“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你只要聽話待在軍中,其餘一切事情都無需你考慮。”

    簡而言之,就是讓蔡靜冠當個傀儡,每天混喫等死就行,不用操心別的,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國之棟樑,只每天跟在皇帝后頭溜鬚拍馬,靠着一手諂媚功夫纔有今日,簡直可笑。

    有能之士被排擠,皇帝一句逆耳的忠言都聽不進去,反倒喜歡旁人吹捧自己英明神武,他對他自己的真實水平倒真是一點數都沒有。

    蔡靜冠這位行軍使,終究是獲得了軍需糧草的掌管權,只不過是假的,他每個月都要給皇帝寫密信,而密信的內容則要交由謝隱過目,蔡靜冠不是沒想過在密信上做手腳,奈何第一封就被謝隱發現,之後吃了一頓苦頭才徹底老實起來,從此之後,這位蔡大人溜鬚拍馬的對象就換了個人,成天看到謝隱便是一連串不重複的彩虹屁,聽得人頭皮發麻。

    人人都愛聽好聽話,謝隱也不例外,只是他足夠冷靜,能分得清是非虛實,所以蔡靜冠舔得再厲害也沒用。

    隨着時間過去,謝隱屢戰屢勝,蔡靜冠也真實見識到了這位孟小將軍的可怕,從前只是在都城聽人說起,不曾親眼所見,如今真正見到了,才知道什麼叫做用兵如神。

    不止如此,蔡大人甚至斗膽興起了把女兒許給謝隱的想法!

    當然,被謝隱婉拒了,蔡大人因此十分遺憾,連連嘆息說是自家女兒沒有這個福氣,他雖然好拍馬屁,但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知道自己憑藉溜鬚功夫升官令許多人不齒,做夢都想着光耀門楣,但這不是沒那本事嗎?

    家中的幾個兒子也都繼承了他的智商,腦袋瓜都不怎麼靈光,老大考了四五回也還是個秀才,老二老三更不必說,一個個都是糊不上牆的爛泥。

    三國聯軍早在大敗後分崩離析,但陳國割讓出去的十座城池他們一直沒有還回來,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謝隱終於從被動迎戰變成了主動出戰――爲的便是在年前將屬於陳國的城池與百姓奪回來。

    今年過年,他怕是不能趕回都城了,那麼至少要讓孟家父子所守護的百姓們,在自家國土上過個好年。

    南梁北燕西唐三國都被謝隱打怕了,光是火藥他們便招架不住,更別提謝隱還陰招頻出,陽謀陰謀層出不窮,再加上那十座城池本就不屬於他們,因此在不敵陳國大軍後,三國紛紛棄城敗走。

    雖說陳國皇帝昏庸無能,各地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不計其數,但成爲亡國奴的日子更不好過,這十座城池被割讓出去後,陳國的百姓們便成爲了最下等的奴隸,任何一個異國人都能將他們當做貨物來看待,在陳國頂多是日子清苦喫不飽飯,可被割讓出去後,他們連牲口都不如!

    大軍進入城池,孟家軍的旗幟在城樓上插起時,十座城池的百姓們喜極而泣,而擅長茶顏悅色拍馬屁的蔡靜冠蔡大人似乎從中察覺到了什麼。

    謝隱只用孟家軍的旗幟,不用陳國旗幟。

    每一面插在城牆上的旗幟都僅有一個“孟”字,原本蔡靜冠是沒察覺到的,但進入新城後,那些旗幟愈發顯然,才讓他如夢初醒。

    孟驚蟄……心裏在想什麼?他是不是對皇帝有恨,想要爲死去的父兄報仇?

    蔡靜冠覺得自己勘破了一個大祕密,萬一被謝隱發現自己極有可能會被滅口,於是愈發小心謹慎,對待謝隱柔聲細語,比往日更恭敬,差點令謝隱以爲他私底下做了什麼喪盡天良之事。

    十座城池雖然重新奪回,但已是滿目瘡痍,不僅人口少了一半,各地民宅建築都被摧毀,顯然在離棄城池之前,三國做盡了燒殺搶掠之事,恨不得將它們變成十座死城。

    於是謝隱更是不得閒,重建家園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他寫了一封信去都城,告知姐姐與妹妹,今年自己不能回去了了。

    城池收復的消息傳來,皇帝先是大喜,隨後又拉下一張臉面色陰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又開始小心眼了,被割讓出去的城池回來,這畢竟是他的江山,他感到高興,可一想到是誰把這十座城池打回來的,他心裏又不舒服,總想做點什麼來發泄。

    正如孟穀雨所說,皇帝賤得厲害,謝隱越是強硬,他越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心裏盤算了一百種弄死謝隱的法子,卻都不敢真的用,最終還是像暗害孟欽父子那樣,給蔡靜冠發密信,暗示蔡靜冠爲他“分憂”。

    每一封來往書信都要交給謝隱過目的蔡靜冠:……

    他窺探了孟將軍的祕密,還作死試圖向皇帝傳遞消息,如今又被皇帝授意加害於孟將軍,現在他就想問問,留個全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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