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幹什麼?”

    原本對峙的緊張氣氛被魔女小姐的胡鬧打散,消失得一乾二淨,楊又十分無奈,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哄一個天真單純,但執拗認死理的小孩子。

    “原來修泰恩的孩子竟然會長你這個模樣。”

    應該說她反射弧太長比較好麼?

    原來直到現在魔女小姐才反應過來她是誰的孩子?

    分明之前一口一個修泰恩家的小崽子喊得十分熟練。

    楊又都稍微有點可憐這位可能是單相思她那位老父親的魔女小姐了。

    那副咬緊牙關死不承認、還委屈得憋着眼淚死死不肯鬆口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帶着幾分轉移話題的想法,楊又問她:“親愛的魔女小姐,請問你知道到底怎樣那邊的精靈纔不會那麼頑固地擋在路口呢?”

    “我並不清楚爲什麼它要那麼緊張地擋在那裏,如果能夠溝通和平解決的話我也不想動用暴力。”

    魔女小姐點點頭,對着路口的精靈擡起了下巴,伸出食指指着精靈,“喂喂喂,你,就你,給我讓開。”

    “不然的話我就把你再扔回去陪女神。”

    她的傲慢並沒有激怒精靈,那個精靈一邊掉着眼淚,一邊怯生生地開口反駁:“不行呀,魔女大人,如果這位楊君走掉了,那還有誰能救出在另一個世界靜止的大家呢?”

    魔女不耐煩道:“那就讓這傢伙的孩子來繼承,反正都是修泰恩的後輩。”

    “不行……不行的,那還有幾十年呢……”

    “我管你幾十年或者幾百年的,這又有什麼大不了,反正都是靜止的感受不到時間的變化,既然已經在那個世界躺了十來年了,再躺個幾十年也沒什麼分別吧!”

    盛氣凌人的魔女小姐指着小精靈的鼻子將它說的無話可說。

    在精靈沉默了以後,她十分驕傲地看了楊又一眼。

    絲毫也看不出來昨天是這傢伙在催促自己留下來去幫助拯救精靈、女神和自己的老父親。

    楊又給魔女比了個大拇指。

    然後她十分嚴肅地看向那個小精靈,“雖然不知道是誰給你的錯覺,但是我絕對不會接受被平白無故地束縛在某個地方。”

    “我願意提供幫助也並不是因爲你們,或者她,”楊又指了指自己身邊的魔女,“我並沒有給別人惹出來的禍擦屁股的愛好,我只是單純地聽說了我那位血緣上的父親也被牽扯到其中,心裏好奇想見他一面所以才答應了下來。”

    “既然是在尋求我的幫助,那還在想什麼強制要求我替你們考慮爲你們做白工呢?就算我做到一半沒有耐心地跑掉了,也沒有一點對不起你們的地方。”

    她的話說完,魔女倒沒覺得有什麼,那個精靈的臉色已經慘白到沒眼看了。

    就連原本紅潤的嘴脣,此時也被咬得沒有了血色。

    楊又嘆了口氣。

    這是在搞什麼,弄的像是她在欺負人一樣。

    差一點被限制人生自由的可是她誒。

    “就算是裝可憐也沒有用的,我可不是那個會體貼你們,什麼事情都順着你們的‘修泰恩’。”

    楊又在胸口雙臂交叉,比了個大大的叉。

    嚴肅地打破了強加在自己身上的,來源於這些幻想生物的幻想。

    “我是楊又,我的名字裏從裏沒有過‘修泰恩’,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這些精靈理所應當的態度讓楊又覺得很不爽。

    簡單來說就是被人慣壞了。

    搞清楚現在站在這裏的人可不是之前那麼好說話的人才行。

    她認爲有必要在一切開始的時候互相把話說清楚,媽媽經常喜歡說的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對了,是“把醜話說在前頭”。

    與其讓這些精靈覺得自己是一個好說話的沒有底線好拿捏的人,倒不如從最開始就清晰地表明自己能接受的和不願意接受的。

    “雖然不知道上一個‘修泰恩’是怎麼對待你們,或者是怎麼決定自己的生存範圍的,但我是個普通的現代女生,明年我還要去念大學,如果你堅持不讓我出去,那我不僅不會幫忙,反而會堅決地反抗到底。”

    楊又笑了起來,“剛剛的那一發炮擊,只是我魔法儲存量的千分之一不到,而且多虧了知名度的提升,我的魔法回覆速度遠遠大於消耗速度。”

    “你覺得這裏能承受多少次我的全力一擊呢?”

    看着少女的笑臉,精靈徹底被嚇到了。

    它不是很明白,爲什麼都是修泰恩,行爲處事卻全然不同。

    它委屈地大哭起來,眼淚和斷了弦的珍珠一樣從臉頰滾落下來,“爲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楊又拍了拍它圓滾滾的小腦袋,安慰性地笑道:“因爲我不是‘修泰恩’,有什麼委屈就等你們的修泰恩回來以後再向他抱怨去吧。”

    “什麼啊,說到底這不還是要幫忙麼。”

    魔女撇撇嘴,卻得到了一個和小精靈一樣的摸頭。

    楊又糾正她的說法:“雖然我覺得我脾氣還是挺好的,但不合理的要求可不在我的忍耐範圍之內。”

    她好脾氣地笑了起來,即便是那樣普通的長相也因爲這個笑容燦爛起來。

    “總之,我爲了我的目標努力,你們爲了你們的目標努力,因爲目標有重合的地方,我們就友好地相處好麼??”

    “我沒有惡意,但和你們也不熟,我們之間沒有可供你們消耗的感情基礎在,我也並不想忍耐你們對我的冒犯,所以能不能請加里先生停止這種沒有分寸的試探行爲了呢?”

    雖然笑眯眯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扎心。

    “明明只是個不大的小姑娘,但是說起話來倒是一點都不客氣。”魔女安靜地等待楊又說完,這才施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雖然動作很優雅,還撩撥了幾下那頭像瀑布一樣濃密厚實的小羊毛卷發,但楊又看到了她扔下手裏一根小草棍的動作。

    前一秒魔女還在用那根小草棍撥弄着地上的螞蟻,下一秒就正經起來了。

    “我一直就覺得你們噁心,到底都和那個bitch女神學了什麼糟爛東西,怎麼還以爲人家小姑娘看起來普通好欺負是吧。”

    “踢到鐵板的滋味好受麼?”她笑嘻嘻地諷刺着精靈,但看到眼前這個精靈一副只知道抹眼淚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木訥樣子,就覺得有些無趣了,頓時閉了嘴,氣哼哼地在原地跺腳。

    自覺已經警告到位的楊又看了眼已經徹底從地平線上升起來的太陽,腳步急促地走出了峽谷。

    這一次那個擋路的精靈停在了原地,含着眼淚的小眼睛雖然還在看着這邊,但好像是聽到了什麼人的囑咐一樣點點頭,沒有再跟過來。

    在邁步出谷的瞬間,楊又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農場揹帶褲又變回了熟悉的衛衣仔褲,背後揹着的牛皮雙肩包也變回了原本的女生可以單肩背也可以手提的挎包。

    但當她想要翻找包裏的手機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雖然包的外表變了回去,但魔法附加的效果卻沒變回去。

    在腦中顯映的頁面裏,其中的一個小格子裏,安安靜靜地畫着一個手機的剪影。

    只簡單的默唸,手機就完好地出現在了她的手心。

    來不及去想爲什麼呆在谷內的時候揹包裏並沒有顯示手機的存在,楊又焦急地打開了通訊錄,撥通了熟悉的號碼。

    然而在被拉長到無數倍的漫長電子撥號聲中,電話遲遲沒有被接聽。

    直到因爲撥號的時間太長,撥出的電話被自主掛斷,楊又還是傻傻地舉着手機貼在臉頰邊。

    (糟糕了,赤司絕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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