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運動社團裏花費了大量時間勉強算是缺點,但是和他們的優秀相比,這一點點的小小的瑕疵完全可以當作是小孩年少的“叛逆期”。

    更何況比起同年齡的孩子大腦空空,只知道揮霍家裏的錢財買酒瘋玩找女人,在運動社團裏傾注了大量的注意力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反正最後也不會成爲專業的運動員。

    和這兩位優秀的領頭羊相比,原本就喫喝玩樂比較出格的道明寺司更是被趁得越發不堪。

    “小徵,道明寺君雖然頭腦簡單了一點,也不是沒有優點的。”

    楊又曾經這麼勸過自己的竹馬,明明教室裏只有三排座位卻寧願帶着她和跡部景吾擠一擠也不願意坐到比較寬裕的道明寺的那一邊。

    (分明中間有那麼多座位。)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跡部君一樣的。”

    “天才對普通人應該有更多的包容心纔行,不然就活得太累了。”

    然而赤司徵十郎卻反駁了這種觀點,“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話怎樣都好,但既然是道明寺家的內定繼承人,就要對得起自己的姓氏纔行。”

    楊又有些無語地看到比道明寺和赤司小了幾歲的跡部景吾坐在一邊,聽到赤司的話以後面帶認同地點點頭,似乎是極其贊同的樣子。

    而且好像因爲聽到了赤司的這番話,跡部景吾決定對於赤司帶着一個女孩子坐到自己旁邊的行爲也不準備太追究了。

    天才是要和天才交朋友的。

    楊又覺得自己很可以理解這一點。

    她看着開始矜持交談的兩個人,又瞥了一眼和幾個打扮得很花哨的少年聚在一起說着什麼,絲毫與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同位的兩個小少爺遠遠拋開了。

    (從某些意義上說,在這種四周都是人精的環境里長大,還能這麼遲鈍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不過道明寺身邊的那幾位也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總而言之,赤司其實和跡部關係不錯,屬於在酒會上遇到了能端着酒杯聊好一會兒的程度的熟人。

    赤司給跡部發去了詢問的短訊。

    在等待回覆的時間裏,他仔細思考了一下兩個繼承人之間塑料一樣的友情。

    (希望跡部有眼色一點,可以看出他短訊中不歡迎的潛臺詞。)

    而另一邊,剛剛換好衣服在網球場邊昨晚夢見熱身的跡部景吾,被監督叫走,拿起了屏幕亮起來的手機。

    知道他私人手機號碼的都是關係親近或者身份地位相當的重要的人,所以每次活動他都拜託監督拿着他的手機,防止錯過什麼緊急的信息。

    然而在翻開手機看完並不算長的簡訊後,跡部景吾只想放下優雅的風度衝到赤司宅去把那個假笑的紅毛拖出來暴打一頓。

    (只是爲了這麼點破事就發短訊過來麼?)

    跡部景吾並沒有忽視掉這封短訊中隱含的不希望自己答應的並不算友善的態度。

    既然不想邀請他去爲什麼還要象徵性地發個邀請過來……難道赤司那傢伙覺得他們兩個關係很好麼?

    跡部景吾站在監督身邊,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

    他表情平靜地看着手機屏幕,長久的靜止讓監督都忍不住過來詢問這位大少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在禮貌向監督表達了謝意和一切安好之後,跡部景吾決定不去摻合赤司那傢伙的事情。

    只是爲了單純的報復心就答應要過去給赤司添堵的話,他還沒有那麼幼稚,而且萬一這是赤司刻意吸引自己過去的□□呢?

    跡部景吾挑了挑眉毛,語氣並不怎麼客氣地回覆了一條拒絕的短訊。

    即便是訓練開始了挺久,甚至男單對打模擬訓練幾組過後,跡部景吾還是有些困惑於赤司突然發過來的簡訊。

    只能說,這種行爲太不符合赤司徵十郎的行事作風了。

    (等等……能碰到赤司手機、或者讓赤司發出這種訊息的人……)

    第一個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就是那個無論何時何地都幽靈一般跟在赤司身邊的沉默的少女。

    太不華麗了。

    跡部景吾其實一直不是很明白爲什麼赤司會那麼看重這樣一個家境和長相都普普通通、能力也沒什麼出彩地方的少女,甚至到了把對方接到赤司老宅的程度。

    更誇張的是赤司徵臣居然對這件事知情並且完全沒有加以阻攔。

    赤司徵十郎到底是怎樣的怪物,才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讓家族掌權人的父親對自己的交往作出妥協。

    只是因爲父親對兒子的“愛”這種唯心的解釋也太令人難以想象了。

    跡部景吾根本就沒考慮過赤司和楊又不是一對的情況。

    別開玩笑了,既不是培養下屬,也不是拿來消遣的養眼花瓶,呵護到隨身帶着的地步了,難不成還能是養妹妹麼??

    “我說你是不是也要稍微注意一點,看看道明寺司那個傢伙做的蠢事吧。”

    曾經在教室裏,道明寺司和他那三個發小又一次逃課之後,心情愉悅的跡部向赤司好心地給出了忠告。

    儘管他們好像還沒有熟悉到能夠隨便開這種玩笑的地步,然而御三家只有一個人不着調也就算了,他可不想看到還算欣賞的赤司變成道明寺司那個樣子。

    至少給財閥的下一代留點臉面吧。

    整個圈子裏還有誰不知道道明寺司在的學校因爲這位大少爺引導的校園欺凌事件差點逼死了一個學生?

    只是因爲和他穿了同一雙鞋的原因就這麼迫害別人,在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跡部真的不可置信地在飯桌旁呆滯了幾秒。

    他的父親,跡部先生,做出了和他兒子一模一樣的反應。

    看着父子倆人丟人的反應,跡部夫人毫不留情地對自己令人感到自豪的丈夫和兒子加以嘲笑。

    跡部景吾並不想回憶自己在母親面前露出的丟人的一面,他只是拍了拍赤司徵十郎的肩膀,希望這個難得的優秀的同輩人不要從神壇上跌落下來。

    比他大三歲的赤司毫無疑問是別人家的優秀繼承人,就算是他的父親,也不得不承認赤司徵臣有一個好兒子。

    跡部景吾有着十足的自信,他相信如果自己完全能夠在同年齡的情況下做到和赤司徵十郎一樣、或者更好的程度,所以和其他一提起赤司徵十郎就咬牙切齒的傢伙們比較,跡部景吾對赤司的態度十分寬容。

    屬於同類對於年長同類的一丁點尊重。

    然而比他大了三歲的優秀繼承人承下了他的情,卻並不將他的擔憂當成是一回事。

    “跡部你在說些什麼傻話呢?”

    赤司徵十郎理所應當地在題目的空白處流暢地寫下了標準答案,連個眼皮都沒擡起來。

    “我又不是道明寺司。”

    這種堪稱傲慢的態度讓一邊難得失禮說出這種不討人喜歡的告誡一樣話語的跡部景吾挑了挑眉。

    他沒有再說什麼。

    他和赤司浮於表面的淺淡交情還不足夠支撐起這樣深入的交流。

    他只是打算安靜地,好笑地站在一邊等待着未來的某一天赤司徵十郎因爲他的傲慢而碰到鐵壁的一天。

    (到時候再好好笑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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