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啊,爲什麼會做出那種動作?而且赤司那傢伙沒有反抗對吧,他默認了、默認了?”

    被同伴拉扯開挺遠一段距離了,道明寺司纔剛剛被西門總二郎和美作玲從堅硬的手臂鉗制中釋放出來,才反應過來一樣嚎了出來。

    “阿司你小點聲。”

    美作玲翻了個白眼,再一次在心裏感慨自己的容忍度真是越來越高了。

    幸好大廳裏的音樂聲不小,而且他們現在是在沒什麼人的角落,這纔沒有太惹人注目。

    在這種幾乎同輩裏有頭有臉的人都露面的宴會上惹出事就不好了。

    沒看到剛剛赤司的臉色都變得鐵青了麼。

    都氣成那個樣子還保持着微笑,不知道從哪學的表情管理的功夫。

    估計也只有阿司沒看出來那個赤司少爺正在生氣吧。

    這麼一想美作玲竟然隱祕地感受到了一分快樂。

    任誰常年被家裏的長輩唸叨同輩的誰誰誰比自己優秀比自己能幹都不會對那個被長輩誇獎的人太過喜歡,很遺憾,對他美作玲,甚至不止是他美作玲來說,赤司徵十郎從小到大在他的生活中扮演的就是這樣令人感到不快的角色。

    所以在看到赤司徵十郎變了臉色的時候,他纔會生出一種類似於“這傢伙也不過如此嘛”這樣的心理。

    他不太願意用幸災樂禍來形容自己的心理,但事實上和這種卑劣的情緒差不太多。

    (反正我爺爺是混黑的,家裏老爺子也是幹□□的,我以後也會繼承老爺子的產業,都混黑了還在意什麼心態的卑劣。)

    美作玲絲毫也不覺得自己的心態有什麼問題。

    心情愉悅的他對道明寺司的態度好到了難以形容的地步。

    然而人與人的思想和感受並不能相通,面對着自己好友突然變化的柔和態度,甚至這分柔和裏還帶着幾分溢於言表的愉悅,道明寺司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要在胳膊上跳起踢踏舞了一樣。

    “你怎麼了,突然好惡心。”

    “算了,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計較”,美作玲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西門總二郎倒是開口問他:“阿司,你爲什麼突然去招惹那傢伙。”

    “……沒,沒什麼。”道明寺勉強地回答。

    看着他有點飄忽的神情,西門總二郎眉眼彎彎地把玻璃杯放在桌面上,騰出了雙手輕輕拍了拍,像是在舒動筋骨,如果聽到的回答不滿意,下一秒就會突然給他一拳似的。

    道明寺司那躲躲閃閃的扭捏神態讓人看了感到心理上的不適,但他的這兩位朋友卻在他無藥可救地陷入戀合後已經徹底習慣了他這幅小女兒一般的做派。

    “……別告訴我你是因爲終於聽說了赤司那傢伙的情況才眼巴巴跑過去想要和他取經的。”

    西門總二郎突然覺得嗓子乾澀,臉上的笑都有些僵硬了。

    他是十分希望能從自己這個從小一直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嘴裏聽到否定回答的。

    然而事實往往並不從人所願。

    (還真是啊!)

    就連美作玲都不能保持自己在一邊看熱鬧的心態了,他驚訝地看向因爲心思被戳穿而有些彆扭起來的道明寺司,毫不猶豫地給他潑了一罈冷水,“別想了,那傢伙的方式根本就不適合你。”

    “爲什……”

    還沒來得及反抗,道明寺司就被西門總二郎打斷了,同樣是尖釘截鐵的否定態度。

    甚至都堪稱是苦口婆心的勸解了,但道明寺骨子裏的反抗因子被激發出來,梗着脖子一幅不太服氣的樣子,“明明都是喜歡上了平民,憑什麼他可以我就不行?”

    朋友腦梗怎麼辦?打一頓就好了。

    然而西門總二郎並不能真的去打這位大少爺。

    不光是一起長大的情分,家族實力和勢力也不太允許他這麼做。

    茶道和瓷器說到底都是有錢人在滿足生活基本需要後用來陶冶情操的東西,但陶冶情操的東西很多,能做茶道和瓷器的家族除了西門家還有很多。

    你能做的別人也能做,但爲什麼最終西門家能在這個領域佔據一席之地,說到底還是背靠強有力的家族。

    都是手藝精湛的藝人,給天皇做事的人就是要比給普通百姓做事的人要尊貴,這個道理放在他們身上同理。

    說到底,藝術再好,賣不出去,沒有人買賬,那就和廢物沒什麼區別。

    (我都快變成老媽子了。)

    西門總二郎嘆了口氣,原本還琢磨着在這個宴會上能不能要到漂亮女孩的電話號碼,這下全都被身邊這個巨大的責任攪合了。

    “難道你是今天才聽說赤司和楊的事情麼?”

    “當然不是了。”

    雖然否定的時候有點誇張,給人一種想要掩飾他不知道這件事的錯覺,但道明寺司確實不是今天才知道那位“小赤司”身邊一直有一個平民女孩子的事情。

    是前幾天知道的……

    彼時道明寺司剛巧有興致去上學,誰也沒驚動地來了一場獨自的上學路。

    (沒有別人跟着,沒有歡呼和吵嚷還有擁擠來看我的學生們,真是清淨,很不賴嘛。)

    原本打算悄悄去普通班看看自己的女朋友牧野杉菜有沒有好紅上課,或者被同學欺負,來一場微服私訪的大少爺卻在拐角的地方聽到了兩個女孩子的聊天。

    在聽到對自己深情的誇獎和對牧野杉菜的羨慕之後,這人心理其實已經高興得要飛起來,然而臉上還挺冷靜,整理了衣領想要以一個完美的姿態從這兩個明顯是崇拜自己的女生面前走過給她們一個驚喜,結果下一秒就聽到這兩個人轉變了話題。

    在聽到了“赤司徵十郎”這個無趣又乏味的名字以後,本來他是想要迅速走開的,然而聽到的話卻讓他停下了腳步,站在拐角的地方像是小學女生擔心自己的朋友和別人好上了一樣偷偷聽着別人的聊天。

    “……說到又帥又能幹的人,果然少不了的就是跡部和赤司了吧……跡部雖然也不錯但太小了pass,赤司和我們差不多大誒……聽爸爸說他剛剛拿了全國考試的第一,真是了不起啊……”

    “是啊,國中的時候我還覺得他有點矮拒絕了爸爸說可以和赤司先生請求安排和他相親的建議,真是腸子都悔青了……誰能想到高中三年級他還能長高啊……”

    “……也不用那麼後悔啦,叔叔去和赤司先生請求了也沒用,你不是也知道麼,他身邊已經有人了……誒,你不知道麼……就是那個和赤司君經常在一起的女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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