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說出了一句讓李凌感覺被雷劈了的話。
他要面見李再臨,希望李再臨能改邪歸正?
而且是用勸!
勸!
僅僅看沈良,他是個化元境界的高手。
比李凌這種開元境界要強大很多。
但是他並非要用自己的修爲實力去打李凌,而是用勸!
這可真是稀奇。
其實,這也是當初仁齋的做事風格。
曾經仁齋最輝煌的時候,也正是歸墟大陸上最爲穩定的和平時期。
因爲不管有什麼事仁齋都會過問三分,並且會將大家的矛盾都化解掉。
他們也不會偏向正道,而是在正邪兩立的情況下一碗水端平。
曾經最爲強大的二字勢力,仁齋真的是在江湖裏享有威望與敬意。
這時候王閻說:“現在仁齋已經不復往日輝煌了,沈公子還要如此做事麼!”
沒想到沈良看着天空當中的太陽:“仁齋沒了,仁還在。”
是啊,仁還在。
仁者愛人,這已經成爲了沈良的信仰。
一開始李凌還好奇這樣一個絕對善良絕對正義的人爲何會存在,原來他有着關於仁的信仰。
雖然李凌知道沈良的這種做事風格不可取,但李凌仍然對其充滿敬意。/
王閻雖然被氣得不行,但是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
“既然如此,那沈公子便去勸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沈公子沒有勸成功的話,我們問天宗還是要去收拾李再臨的。”
“我相信李再臨心中也會存有仁義。”
儘管沈良並沒有見過李再臨這個魔頭,儘管他是聽說了一些對方的行事風格,但他卻堅信這個魔頭心中存有仁義。
散會了。
王閻沒有打成李凌,李凌暫時也沒事,可以回到自己的小院裏了。
大家都散開之後,沈良也準備找個地方喫口飯。
就在散開的路上,李凌好奇地問道:“你如何確定李再臨心中尚存仁義呢?”
“因爲人之初性本善,仁者愛人便是相信每一個生靈都有着最初的善良。”
“所以,你覺得這世界是大同世界?”
沈良點點頭:“最初的世界,就是大同世界,所以我要讓天下都回到當初那份美好。”
李凌算是明白當初的仁齋爲什麼被滅了。
總相信所有人都是善良的,那怎麼可能不會被滅呢。
所謂的大同世界,所謂的和平,都只不過是傳說罷了。
李凌邊走邊說:“你知道當年爲何是大同世界嗎?”
“哦?兄臺有何高論?”
沈良的眼睛突然亮了,因爲他覺得李凌似乎能把事情說出來幾條道道。
李凌說:“因爲當年人少。”
“啊?”
“當年的資源還是那麼多資源,當年的修士稀少,所以並不用太爭鬥便能好生修煉。”
正如李凌所說的這個樣子。
後來修士越來越多,可是資源卻並未增加,所以便有了各種紛爭。
“這……”
“有限的資源必定養活不了那麼多修士,所以大家纔會有了門派,有了勢力範圍。”
“那麼爲何不能增加資源呢!”
這麼多年下來。
不管是人還是妖,都避免不了這種紛爭。
哪怕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們也沒有辦法避免。
“你知道,達成大同世界需要做到什麼麼?”
“請明鑑。”
“讓天下敞開了大打一場,將各族修士的人口損失到上古年代,那個時候便沒了紛爭。”
“怎麼可能!那樣便是生靈塗炭啊!”
“當然,不然爲何每次新創立的王朝都會迎來盛世呢,不就是因爲戰爭減少了人口,所以沒必要打仗了麼。”
李凌能說出這番話也並不是在氣沈良。
而是他知道這是所有生靈從古至今最基本的做事方式。
只要大家都還存有最基本的慾望,那麼類似的紛爭便不會減少。
顯然沈良不太接受這個觀點。
“兄臺,我覺得你說得錯了,每個生靈心中的良善會規勸他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如果將一頭豬扔進一羣饑民當中,那些饑民會有良善去饒恕那頭豬嗎?他們只會殺了那頭豬喫肉。”
“那是對異族的偏見,人類本族可並不會如此!”
李凌無奈地搖搖頭。
“同樣還是一羣饑民,他們在餓急眼的時候,會喫草根、樹皮,甚至是喫人。”
“不可能!怎麼可能會喫人呢!”
“那是因爲你從來都不知道人在飢餓的狀況下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
李凌又道:“人只有在喫飽的情況下才能跟你談良善,修士只有成仙之後纔會跟你談良善!”
“不,我不信。”
沈良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李凌所說的話給刺激到了。
“我相信生靈心中的良善!”
一個把仁義當成信仰的人,肯定是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考慮自己的仁義。
他甚至不相信世界是邪惡的,他只認爲那些邪惡是可以祛除的。
“罷了,你願意相信什麼就相信什麼吧。”
其實李凌也無意矯正他的觀念,畢竟一個真正的善人遠比那些僞君子要值得尊敬許多。
不管他成功還是不成功,李凌都不會改變對其的尊敬。
當然,前提是他真的是這麼做事的,而不是隻是爲了演戲。
說到激動的地方,沈良將臉擡向空中。
“我堅信,早晚有一天,仁齋會復興,仁齋會成爲歸墟大陸最耀眼的存在,真正的良善能夠籠罩大地、山川、河流!”
“我會朝着這個方向堅定前行,讓仁義佈滿每一個角落!”
人有夢想是好事。
李凌也不忍心打斷他,不如就讓他這麼去暢想吧。
“好的,你餓不餓,餓的話就來喫點東西吧。”
難得能碰到這樣一個人,李凌便將其邀請到自己的小院裏喫飯。
沈良當然欣然應允。
不過沈良對李凌說:“有些青菜便可,千萬不要給我上肉食和酒水。”
這弄得李凌非常尷尬。
甚至李凌都忍不住問他:“看你好像不是出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