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房間,當年就是凌留硯的。
凌霄控制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
這一刻她已經不再是有了幾年職場經驗的凌霄,甚至不是那個大學生凌霄,她重又做回那個不諳世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可以放肆地,放聲大哭。
他看着她,愣了下,便疾步走上來,忘了還光着腳。
凌霄縱然落淚,卻還是趕忙下意識向後退卻一步。
“大凌哥,你爲什麼都沒告訴我啊……?”她仰頭望他,努力地收住悲聲。
“大凌哥”,久違的稱呼。因爲他們都姓凌,所以大學生們管他叫大凌,她則是小凌。
時隔多年,重又聽見她這個稱呼,而不再是生硬的“凌總”,他的眼底也熱了。
只是可惜,他的手臂沒能擁住她,只能略微尷尬地停在半空中,然後重又伸出去,只變成在她發頂輕輕碰了碰,“怪我,一直瞞着你到最後一刻。”
“是因爲還沒到完全弄好之前,我都不能確定他們究竟能不能將妙屋完美復原。如果早早告訴了你,如果你來了看出了不同來,我怕你會失望。”
“還有就是,我也有虛榮心吧,也想給你一個驚喜,想看見你喜極而泣——看着你對我流下眼淚,而不是這三年裏的裝作不相識和刻意保持距離。”
凌霄用力抹着眼睛,“……真的已經很好了!我剛剛都以爲自己穿越了!”
眼淚又沒出息地流下來,“就算是我自己親自監工,也做不到這麼好……真的,謝謝你,大凌哥。”
凌霄眨眨眼,淚水未乾,臉頰卻難得地紅了。
大凌、小凌是別人的叫法,她起初跟他作對,故意說“還大凌?大齡男青年還差不多!”
那時候她難得還能揪出一個成語來抹黑他,“而且聽起來,很像‘掩耳盜鈴’的‘盜鈴’嘛!”
所以她起初叫他“盜鈴哥”。
後來,有他的同學來做客,聽她叫“盜鈴哥”,人家不知道他們兩個的樑子,便直覺聽成了別的,還笑她,“小妹妹這麼早就管他叫‘Darling‘呀?”
然後她就被那幫壞傢伙給強塞了一個“達令哥”。
大他們個頭啊!她是從來就沒這麼叫過就是了!
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那還是叫凌總吧。還是這麼叫更自在。”
凌留硯微微挑眉,遺憾悄然爬升,在他心上種滿青苔。
凌霄抹乾了眼淚,盯着地板笑,“……凌總你看你的腳印,你是男版美人魚哦?”
他是光着腳走出來,腳上還有水,便一步一個水印。
凌留硯忙笑笑,“你來之前,我急着又做一遍清理,所以剛剛纔又衝了個涼。”
凌霄張嘴,“……清理?凌總您親自動手清理?您怎麼不等我來啊,這是我的工作!”
劉暢在一旁看着,都跟着吸鼻子,這一刻忍不住插嘴,“淩小姐有所不知,整個工程都是凌總親自監工。甚至,凌總白天上班,晚上便住進工地來,跟工人們同吃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