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玉虛陰陽訣的神行篇。”
“玉虛陰陽訣?”耿忠聞言身體抖了下,眼神變得飄忽不定,顯然心事重重。
沈長軒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裏,道:
“你聽說過這個名字?”
耿忠輕輕吸了口氣,攥緊耿正的手,道:
“沒聽過,只知它與仙家大道有關……照先生所說,上面記錄了一篇仙訣?”
沈長軒垂下眼瞼,目光再次落在玉簡上。
他看見簡身散發出幽幽綠芒,綠芒中隱約浮現着許多細小的文字。
他仔細辨別這些文字,看出那記載的是《玉虛陰陽訣》的法門神行術,同時還附帶了一段總綱,加起來不過四百多字,卻古奧艱深,難以理解。
好在沈長軒之前讀過《化凡》和《無量般若》,對某些名詞有所瞭解,因此勉強讀懂了這篇文章的意思。
他便向耿忠說道:
“不錯,確實是仙家真訣,只不過你肉體凡身看不出上面印刻的內容。”
“真訣!”耿忠睜大眼,臉上激動與喜悅交織,險些沒落淚。
他記得父親離世前將玉簡交給自己時的殷切叮囑,也記得自己因無法看破玉簡的奧祕而產生的迷茫和無措。
他曾懷疑這玉簡是場騙局,幾次想將之丟棄,卻又捨不得。
而今終於從沈長軒口中得知玉簡的真正用處,他不由得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竭力平復心情,望向沈長軒時,眼中透出深深的感激。
“原來仙長識得上面的內容……”他忽地朝沈長軒跪下,拱手道,
“請仙長賜教!”
旋即又拉着耿正同樣跪下向沈長軒連連磕頭。
沈長軒被他父子二人這陣仗嚇了一跳,好在這段時間他一直保持處變不驚的心境,沒將自己內心的驚嚇表現在臉上。
他擺了擺手,道:
“耿兄何必如此?嗯,你最好還是拿紙筆記下吧。”
“好的好的!”耿忠聽沈長軒答應自己的請求,於是起身左右張望,看見不遠處店面在賣紙筆,趕緊過去把文房四寶買來,然後又到茶館包了個雅間,請沈長軒喫茶,自己則將紙小心地鋪在茶桌上,然後忙不迭磨墨。
待他準備好了,沈長軒便依着玉簡上所記,徐徐說道:
“夫陰陽者,蓋宇宙萬物、天地日月……”
耿忠心心翼翼地記錄沈長軒所述,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聽漏了。
有實在記不住或者寫不來的字詞,纔不得不打斷沈長軒,向他請教。
沈長軒知無不言,耿忠聽了只覺他學識之淵博,簡直浩瀚如汪洋大海,心中敬重佩服至極。
小兒耿正亦端正坐在耿忠身邊,聽着沈長軒講述,完全不懂其中之意,於是面生迷茫之色,卻忍住出聲打擾沈長軒。
沈長軒將耿正的表現收入眼中,知其心性極佳,不由微微點頭。
他述說的同時,也暗暗將真訣的內容記在心中。
說來也奇怪,這篇真訣內容艱深,但他僅僅只讀了幾遍,竟然能記得大差不差,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驚才絕豔,是一等一的修仙材料。
想到這裏,他不由展露笑容。
耿忠專注於記錄,沒注意沈長軒的神情。
待記錄完成,校對完畢後,他滿心激動地看着紙上所書,一時間老淚縱橫。
“你可知這篇真訣是何來歷?”
耿忠道:
“這是我祖輩留下之物,說是先祖百年前對某位仙家高人有過救命之恩,那位高人爲報答先祖恩情,將此玉簡交給先祖。”
沈長軒喝了口茶,尋思仙家真訣不會輕易外傳,留下真訣的修行者多半是想收耿家後人爲徒,只不過需要耿家後人自己把握機緣,比如初步掌握這篇總綱和神行術法門。
這只是他的推測,故而沒有全盤說出,只道:
“看來直到今時今日,你們和那位仙人的緣分還未續上。”
耿忠雖沉浸在收穫仙訣的喜悅中,聞言猶有些落寞:
“是啊……”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這位沈大先生今日的手段及其言談舉止,分明與仙人無異,於是剩下半截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了。
“嗯?”沈長軒擡眉,含笑不語。
耿忠回過神,趕緊拉着耿正:
“快拜見仙人爺爺!”
沈長軒不料耿忠會說出這種話,自忖年紀還遠遠沒到做爺爺的地步,趕緊阻止道:
“我不是什麼仙人爺爺,小耿正你還是稱我大先生或者沈先生吧。”
“拜見大先生!”耿正乖巧地說道。
耿忠倒聽出沈長軒言語中的拒絕之意,眼中透出分失落。
沈長軒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轉而問道:
“耿兄懷揣如此至寶前往江州府,不知是爲何事?那羣奪寶之人,又是何來歷?”
耿忠聞言明顯愣了下,道:
“我聽說下月江州府城將舉辦水陸大會,興許那位與我家先祖有因緣的仙家前輩也會到場,所以特地帶着正兒攜帶這玉簡前往江州府。”
‘水陸大會?’沈長軒擡眉,道:
“看來耿兄是想能在水陸大會上與那位仙人再續仙緣了。”
“正是此意。”耿忠說道。
沈長軒便指點道:
“你讓耿正好生將你手裏這篇仙訣的總綱掌握了,如能運用,興許那位仙人就會出現。”
耿忠聞言怔了下,隨後反應過來,趕緊拱手謝道:
“多謝仙長提點!”
倒沒有依沈長軒所言改稱其爲沈先生。
沈長軒眼見他又要招呼耿正向自己行拜謝禮,制止道:
“打住打住!
“你還沒回答我第二個問題。”
耿忠見沈長軒不喜歡繁文縟節,於是端正坐好,說道:
“至於那羣黑衣人,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來歷。只是之前在西江縣城也遇到過他們,所幸當時有衙門捕頭經過,他們不敢造次……”
說到此,他微微嘆息,又補充道,
“這也是我急匆匆帶着正兒離開西江縣的原因,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半路搶劫。”
‘怕這都在他們算計中……’沈長軒暗暗想道,又問:
“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在水陸大會前夕出手。耿兄,你身懷寶物這件事情,是不是不久前對別人提起過?”
耿忠聞言愣了一會兒,隨即明白過來,雙目瞬間睜大,手指捏作拳,發出“咯咯”的聲響: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