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實中,沈長軒準備在等待耿正的這段時間裏繼續完善《大道如我》真訣,同時思索怎麼對付魔門。
就在這時候,他隱約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但仔細一想,又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裏。
‘奇了怪了……’沈長軒向來謹慎,知道直覺不會沒緣由地提醒自己,當即凝神細思,突然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
此人身在宛初府,竟然能察覺到長生夢的存在,並在第一時間離開夢境!
這說明這個人對長生夢有基本的瞭解,至少清楚身陷長生夢之後如何不受限制地離開!
之前沈長軒也遇到過類似的人,如琴棋書畫“四癡人”。但這四人長期在利州府活動,以前可能和蕭雲打過交道,因此他們能夠了解長生夢是很正常的。
但宛初府城和利州府相距數百里,蕭雲也不能將宛初府囊括進長生夢的作用範圍。
那麼,這個男子是如何能夠迅速地認識到自己身處長生夢中並採取正確的方法離開?
答案只有一個,此人曾經去過利州府,並和蕭雲打過交道!
意識到此事之後,沈長軒的額角下意識地跳了下。
他立即動用占卜術,推算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隨即得到條件不足無法測算的反饋。
此事涉及長生夢,那男子又是同沈長軒鬥過法的人,怎麼可能無法測算?
顯然此人是屏蔽了占卜,只是因爲事情涉及長生夢而他又位格不夠,對事實只能屏蔽不能篡改。
想到此,沈長軒臉色更沉。
那人爲何要屏蔽占卜?即便他以前和蕭雲有過來往,也完全沒必要避忌此事,除非他有不能爲人所知的隱祕!
沈長軒心中對此人的身份已有推測,再這麼一想,就更加確信。
這個人就是當初造成楊家禍事然後從長生夢中逃離,杳無音訊的章姿!
‘竟然讓我遇上了,真是不巧了……’沈長軒深吸一口氣,扼制了屈指推算的念頭。
顯然,占卜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他雖然心中認定此人是章姿,但一切只是他的猜測,並無確鑿證據。
更重要的是,此人謹慎至極,沈長軒雖然和他鬥了一場,可最後完全無法掌握他的動向,現在連其人到底還在不在宛初府城都不清楚。
‘無從下手啊……說起來,這個人和章姿還真像,同樣謹慎小心,同樣讓人抓不到破綻……’沈長軒閉上眼,按了下太陽穴,只覺此人像條滑膩的泥鰍,看不見、抓不着,難以對付。
沈長軒一時間想不出太好的辦法,於是決定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行行事。
……
江州府,夔川縣,方斗山,一年紀不大的小孩兒頭戴斗笠,身穿棉襖,揹着比他身形還大幾分的背篼,閒庭信步般走在山野小徑上,彷彿背篼中重達數十斤的行李完全不存在似的。
若是有修行的人見了他,定會驚詫於他那如風的身法。
那是玉虛宮的神行術!
此人正是前往宛初府會見沈長軒的耿正。
他聽從沈長軒的安排,辭別了父親耿忠,獨自一人上路,從江州府城出發,跋山涉水往宛初府而去。
他修爲雖然已經達到登堂入室的境界,但法門的運用還不是特別熟練,因此速度遠遠不能和沈長軒相比,三天過去還沒有離開江州府地界。
不過他謹記沈長軒的叮囑,不急不緩,一邊運用神行術,一邊觀察四方風物,偶爾還出手降妖,磨鍊道法和心境,倒是有了一番平常修煉時體悟不到的心得。
今日他進入方斗山,眼見山路崎嶇,天色將暗,不由微微搖頭。
“看來今天得露宿山裏了,嗯,可能會有點危險……沈先生教我,萬事謹慎,不可疏忽大意,不能自恃修爲不低就不把危險放在眼裏……先生說得對!”他自言自語說道,忽然有寒風撲面而來,他咧嘴一笑,渾然不以爲意,不過展顏之餘,他沒有閒着,目光從崇山峻嶺間掃過,迅速尋找夜間避風之所。
下一刻,他找到一個恰當的地點,於是加快腳步朝那方向而去。
……
方斗山內一洞穴中,一個腰肢細細,面如桃花的女子坐在一面銅鏡之前,觀察着鏡中畫面,眼中露出貪婪的意味。
“這小傢伙看上去也就十歲出頭,竟然有窺徑問道圓滿的境界……不對,看他鼻息平穩,閒庭信步,如履平地的樣子,非得有登堂入室境不可!嘶……這天資,可真叫人家羨慕啊。”女子盯着鏡中人,掩面輕笑,說着說着,竟然有涎子從嘴角滴下。
她身後一骨瘦如柴的老者臉上展露嫌惡之意,道:
“瞧瞧你這德性,像是幾百年沒見過男人一樣!”
女子不以爲意,笑道:
“人家還不是看見這麼可人小傢伙,見獵心喜罷了……你說,咱把他逮到後,怎麼喫,清蒸還是紅燒?”
談起這個話題,老者眼中便有精光閃過:
“依我看,烤着喫對咱的修爲最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