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一行人在肖斯塔河北岸找到了敗退下來的聯軍主力,波多爾斯基在這裏見到了不少熟人,甚至連米萊妮,豆盧孝安等人也在,她們運氣稍好,敗退下來之後很快就趕上了聯軍主力,之後便一同退守這裏,對於波多爾斯基“死中得活”,這些人都很激動,似乎沒有誰起疑,當時波多爾斯基的心情一度還有些複雜,一方面沒有受到懷疑他自然高興,可另一方面欺騙這些如此相信自己的人,又讓波多爾斯基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不過事到如今他也明白自己是難以回頭。
很快波多爾斯基就注意到聯軍主力這邊的氣氛有些異樣,大夥劫後餘生雖然都還算慶幸,但大多面帶愁容,還絕不僅僅是因爲打敗仗了而憂慮那麼簡單,爲此波多爾斯基找到了華蘭王國的人馬以及一些比較要好的高層詢問情況,這才弄清是怎麼回事。
原來伴隨着這次大敗,實際上聯軍乃至神聖格溫帝國已經失去了對於帝國北方地區的控制,這無疑觸及到了帝國方面的核心利益,阿布拉希方面覺得不能再任由事態這樣發展下去,在跟前線的艾斯,喬尼亞,捷德等將領商議之後,帝國方面正式向聯軍高層表態,肖斯塔河是帝國的底線,如果聯軍能夠守住,那帝國就繼續支持聯軍,如果守不住帝國方面就不得不另想辦法。
這話說的委婉,其實意思很明確,如果聯軍守不住肖斯塔河帝國方面就要自行跟特別領接觸,甚至最後脫離教會體系站到特別領一邊也不是不可能,一旦那樣對於聯軍無疑是滅頂之災。
如果倒退哪怕半年,帝國方面要敢這麼做,教會方面必定會採取強硬手段,甚至將征討黑森林演變爲對神聖格溫帝國的討伐,實際上教會歷史上不是沒那麼做過,距今三十年之前內陸文明的第一強國是美納斯神邦,他們自稱是當初被上蒼趕出天界的上古諸神後裔,故此連國名都透着一股中二氣質,實際上他們當年一度也確實很強悍,與安布羅西尼直系後代建立的阿美尼亞帝國爭奪主大陸霸權接近半個世紀,但後來因爲他們對於創世神話的敘述跟教會的版本出入太大,影響了上蒼的權威,故此在三十年前教會聯合包括阿美尼亞在內的諸多國家對美納斯神邦進行了討伐。
這場戰爭前後打了將近五年,最終以美納斯神邦被迫解體而告終,這個原本的內陸第一強國最終被人爲分割爲了大小十幾個國家,甚至直到如今這種分裂還在繼續,而其皇族宗室要麼被迫接受教會的說法,承認自己也是“上蒼的子民”,有些堅持不肯放棄“神族後裔”身份的不是被害就是隻能躲避到教會勢力還夠不到的邊荒之地苟延殘喘。
這段歷史距今其實也就二十多年,多數人對此還是記憶猶新,然而可惜地是這半年的接連失利讓教會辛苦建立的權威又一次受到了挑戰。
“連一個小小的葛蘭西瓦尼亞都收拾不了,教會看來也不過如此了。”這種論調如今在主大陸地區已經是頗爲常見了,不少野心家都覺得既然連趙旭這樣一個窮地方的小男爵都能跟教會分庭抗禮,自己爲何不行?而這也是如今教會最爲擔憂的,他們迫切需要通過一場大勝來挽回自己的威望,但要命地是他們發現自己拿自衛軍越來越沒有辦法了。
面對神聖格溫帝國這近乎挑釁的舉動,教會方面如今也是敢怒不敢言,他們只得一邊通過外交手段盡力安撫帝國高層,同時調集人馬希望能夠阻止自衛軍繼續向南擴張。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教會如今焦頭爛額之際,安達魯西亞方面又開始趁火打劫,奧斯瓦爾德藉口對於聯軍高層的統率能力不信任,威脅要撤軍,如今格溫帝國這邊已經有了二心,要是公認第一強國的安達魯西亞再撤軍,聯軍就等於名存實亡了,當然奧斯瓦爾德這麼做也是別有用心,衆所皆知這位一心想成爲安達魯西亞真正的君王,可對於有聯邦傳統的安達魯西亞人而言這點很難接受,儘管奧斯瓦爾德多年來想了種種辦法,也建立起了巨大的權威,可始終無法徹底壓服國內對於其稱帝的反對勢頭,故此他如今就希望能夠得到外界的支持,其中教會自然是其想爭取的目標之一。
實際上因爲理念的衝動,長期以來安達魯西亞聯邦與教會之間的關係一直不算融洽,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奧斯瓦爾德就是希望以安達魯西亞在意識理念上徹底歸順教會作爲交換,得到後者對其稱帝的支持,這次所謂的“撤軍”實際上也可以看成奧斯瓦爾德對教會軟硬兼施,逼其表態的一種手段。
教會當然明白這一點,對於奧斯瓦爾德這次類似敲詐的行爲感到極爲憤怒,但就和麪對神聖格溫帝國時一樣,如今的教會實在是無力同時應付那麼多事,故此如今他們已經開始跟奧斯瓦爾德方面接觸,願意用明確支持其稱帝作爲交換,得到其對聯軍的支持,只是這種討價還價的事勢必得耗費異端時日,故此如今聯軍上下都籠罩在一種前途未卜的陰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