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孩子陸續回家,只剩貪杯的男人們還在繼續。
我找了個理由回到村部,院子裏空落落的,但是開着燈,一片大亮。
坐到旁邊的石階上,擡頭看了看清月,想笑,卻又難免寂寥。
不知爲什麼,越是鬧騰過後,越會想起他。
尤其是做完了一件事,很想和他分享。
並非想說什麼過程,而是純粹的分享那份心情。
許是還沒從夢境中脫離吧。
漸行漸遠漸無書。
水闊魚沉何處問了。
“想誰呢?”
轉過眼,張君赫一派瀟灑的坐到我旁邊,“宋西南?”
我嘁了聲,不搭理他。
“梁栩栩你夠有才的,編個名都這麼大氣。”
張君赫笑意輕閃,“怎麼着,是想成琛呢?”
我慢悠悠的收回神,點了下頭,“嗯,想他。”
“呦呵,你倒是不遮掩呀。”
張君赫搖頭,看向空蕩蕩的院落,“不是都分手了?還想?什麼毛病?”
“我只是不想說謊。”
我呼出口氣,“我想他是我的事,沒什麼見不得人,同時呢,我也不會打擾到他,會對自己的決定負責,所以,想他,和已經分手了,不衝突呀。”
難道非要我嘴硬說不想?
說忘了?
自欺欺人?
和張君赫沒這個必要吧。
“說的也是。”
張君赫點頭,牽起脣角,“心理學上呢,你這叫契可尼效應,因爲你沒有徹底得到,所以你就很難忘,初戀的都會這樣,意難平,梁女士,你還需要時間,大量的時間,等你遇到下個真愛,慢慢就好了。”
我靜靜地看他,腦子裏閃過的還是他在前世難以瞑目的畫面,“張君赫,你喜歡我嗎?”
“見色起意算不?”
張君赫眉頭一挑,忽的朝我湊近幾分,“要不要和哥哥試一天?”
我笑了聲,心放了幾分,“張君赫,我發覺你人格有點分裂。”
張君赫給了我一個懵懂的眼神,“怎麼講?”
“你不是這樣的人吧。”
院內很靜,遠處的和喝酒談天聲還時不時傳過來,我和張君赫倒似開闢了出了一方小天地,在滿天的清輝下,心平氣和的說着話,“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是在醫院,你很討人厭的,天不怕,地不怕,你還挑釁成琛,可是後來你總提醒我不要將成琛拽下水,貌似很怕與成琛爲敵,可我覺得,你壓根不在乎成琛會怎麼對付你,所以很多時候,你都很言不由衷,很壓抑,所以,哪個是真實的你?”
“我一直很真實。”
張君赫身體後靠,煙盒還在指尖上轉着,慵懶肆意,音卻輕了幾分,“很多事,不是我在不在意,而是我家人在意,我需要考慮我家人的想法。”
我沒懂,“哪晚?”
“成琛打破你娃娃的那晚。”
張君赫笑着看我,“我看到他的車了,但我想讓他知道,我在追你,我想看他怎麼對付我,梁栩栩,我是不是很壞?”
“……”
我無言了幾秒,若是早前,我可能會罵他兩句,現在都過去了,沒意義。
“哎你真的很厲害,或是這花蠱牛比,成琛居然沒找我茬兒。”
張君赫手肘搭在旁邊,長腿隨意的在身前交叉,“梁栩栩,我還真是在你手裏撿條命呢。”
“別瞎說。”
我掃了他一眼,“咱倆本來就沒啥關係,成琛又不是土皇帝,和諧社會,他還能把你殺了不成?”
“你以爲他沒殺過?”
我眉頭一緊,“你什麼意思?”
張君赫笑了聲,“要知道,我當初可準備了很多祕密呢,今兒也不怕再告訴你一個,據傳呀,他那後媽其實就是死他手裏的,所以成天擎在多年前纔開新聞發佈會準備換集團繼承人,父子倆一陣暗鬥,最後達成了和解,成琛拿到了他想要的一切,還接了個大孝子的名頭,你說這個人狠不狠?”
“你少胡說,他那後媽是患了抑鬱症後來才過世的,和成琛無關。”
我橫着眼,心裏對這事兒是有印象的,不說他後媽死的時候就在我當年的隔壁病房,七年前我就看過報紙上成天擎的發佈會報道,我還陪着成琛演了一齣戲,成琛也說,他和成天擎之間有誤會,成天擎認爲他殺過人,但這種事不能你紅口白牙上來就咧咧,那叫造謠。
“那是怎麼得的抑鬱症呢?”
張君赫眼尾捎着我,不在意的,“成天擎娶她進門時可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大肆宣揚,商圈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結果進門沒多久就開始精神失常鬧病了,然後那身體就每況愈下,我可以這麼說,這事兒不是成琛直接出手,也是他授意,有人幫他出的刀。”
見我不接茬兒,張君赫微微翹起脣角,“查豪門的這種事兒很有意思,你會發現是好大一齣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就說成琛身邊的那個周子恆,他不過是個保姆的兒子,名義上是成琛助理,實際上成琛給他的經濟利益不要太多,光周子恆手上持有的成海集團子公司股份佔比就令多少人羨慕,成琛對他爲什麼優待?”
語氣一頓,張君赫敲出一支菸,又慢慢放回去,“因爲周子恆的媽媽是成琛親生母親的身邊人,聽說成天擎後娶的老婆一死,周子恆的母親就去了庵堂,帶髮修行,周子恆跟着成琛倒是青雲直上,母子倆的付出都得到了收益。”
我面上沒什麼反應。
潛臺詞聽得很明白,意思是成琛後媽的死,和周子恆的媽媽有關係?
成琛授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