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在臉上的手不經意間落了下去,身邊的人已安詳的沉睡了。
孫爲止走了出去,示意惠嬤嬤進去。
裏面的哭喊聲似乎從遙遠的山川通過重重困難遠道而來,是那麼的不真實。
正午的陽光刺的掙不開眼睛,孫爲止想從縫隙裏汲取一點陽光溫暖自己發冷的身體,結果直挺挺往後倒去,大腦陷入一片漆黑,不省人事。
每次一崩潰的理由,在別人看來都是小題大做,可是隻有自己才知道,這根最後的稻草壓倒了積攢許久千金重的難過與絕望。
最難過不是大吼,是痛到最深處喘不上氣,手發抖連淚都得忍着,心似被針扎,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是窒息的疼。
“殿下”,貼身侍從手疾眼快,一把接住倒下來的三皇子,隨後急呼太醫。
“三殿下是傷心過度導致的昏厥,沒什麼大問題,不要擔心,很快就能醒來”。
只見王太醫用大拇指掐按三殿下人中穴,片刻後三皇子悠悠轉醒。
“你們出去吧,本宮甚是頭疼”。
“殿下剛暈厥了過去,這會醒來,已無大礙,但是再不可大喜大悲,下官告退”。
“嗯,都下去吧,本宮乏了”。
王太醫說完後便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惠嬤嬤隨手召來淑妃的貼身宮女知秋:“派個人稟告皇上娘娘歿了。”
看着嘈雜、凌亂、人心惶惶、毫無章程的明月宮,兩行清淚控制不住的又留了下來。
“娘娘,請等等着老奴,等老奴安頓好三殿下和小公主了老奴就來黃泉路上來陪着娘娘,三殿下和小公主才十歲和六歲啊,娘娘你怎麼就狠心走了”。
小太監一路疾馳,顧不得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凝聚成黃豆般大小順着髮鬢像漂流船一般滑下臉頰,急步走向養和殿。
“等着”。威武生猛的禁衛軍轉身往裏走去。
養和殿門口。
“左常衛,明月宮來人說有要事上報。”
說完禁衛軍筆直的站着,獵鷹般的來回掃視着周圍的環境。
“明月宮不是被封了嗎?不是冷宮,勝似冷宮,有什麼要事這麼着急。”心裏想着腳下卻不耽擱,左常衛快步進了養和殿。
看到左常衛進來,劉公公悄聲走去,“什麼事,這會皇上正在發愁呢”。
“劉公公,明月宮說有要事稟告皇上,人就在殿外侯着”。
“明月宮不是被封了嗎,如此,定是很重要,咱家這就去稟告皇上去”。
“皇上,明月宮來人說有要事要上報,這會在殿外侯着呢”。
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獵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每次面對眼前這位人神共憤的君主,劉公公都忍不住的春心蕩漾。唯一陽剛不許,娘氣有餘的聲音每次都讓劉公公及時的懸崖勒馬。
但是此刻盯着人神共憤的皇上,眼底的烏黑以及疲憊的眼神讓劉公公心疼的恨不得所有的疲憊都長自己身上。
“來福,你這奴才,腦袋不想要了朕可以成全你。”
“皇上饒命啊,奴才錯了,饒命啊皇上……”
砰砰的磕頭聲和驚慌失措的求救聲在空曠的大殿裏讓皇上更填一絲煩躁。
“什麼事,起來回話。”
揉揉疲憊的眉心,看着摺子上的字眼,真是頭痛欲裂,毫無頭緒。
“皇上,明月宮的淑妃娘娘歿了”。
“什麼時候的事了,既然歿了按章程來就行了,找朕朕又不能讓人死而復生,凡事都來找朕,要你們有何用”。
……
“來福,誰歿了”。
“皇上,是明月宮的淑妃娘娘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