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當時孝親王臉色極其難看,老皇帝卻是喜歡此子,給他封賜了一個從七品的職位。從七品職位雖然不高,但是要知道那時候京中諸位公子不經參考是不會隨意受職,所以他這個七品職位是開了先河,也曾經一時風頭無兩。因爲他那時候才十多歲,還不能接受官職,所以老皇帝言及冠後再上任,職位暫且保留。
雖然他得了封賜,但是孝親王卻並沒有因這個封賜而對他改觀,依舊是不聞不問,所以他在孝親王府的待遇也未曾好。這位三公子似乎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忘記的人,當年的那件事情之後,不久後人們便漸漸忘記這位三公子,只知道孝親王府的小王爺,到如今五年,因爲這次要和雲王府聯姻,他才被人們重新記起。
“咳咳……”屋中忽然傳出兩聲輕咳聲。
雲淺月打住思緒,轉頭看向主屋,浣紗格子窗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幾乎看不出屋中的動靜。那咳聲似乎壓抑着什麼,有些難受,她靜靜聽了片刻,那咳聲依然不止,她眸光微閃了一下,忽然將手中的鳥兒放飛出去,足尖輕點,飄身下了桂樹,並未從窗而入,而是直接擡步來到門口,伸手推開了房門。
伴隨着她推開門,咳聲忽然止住了一下,又繼續咳了起來,只是輕了一些。
雲淺月並沒有急於進去,而是將身子倚在門框上,透過珠簾,看向屋內。只見屋內潔淨無塵,並不像是在外面看到的一樣門窗破敗,滿布灰塵。桌椅雖然不是上好材料,但也是完完整整,乾乾淨淨。一個年輕男子揹着身子坐在窗前,正看着窗外,而他目極處正是她所在的那顆桂樹的位置。從外面看屋內,灰塵太多,一絲也看不見,可是從內部看外面,卻是可以看個隱約大概。她並不說話,而是看着男子,聽着他輕輕的咳聲。
男子也未回頭,一直咳着,大約半柱香後,他終於止了咳聲,淡聲開口,“我就知道今日我這蓬蓽要來貴客!淺月小姐身份尊貴,踏足污塵之地,不怕塵埃染了衣服?”
雲淺月忽然一笑,“染了衣服倒是不怕,就怕三公子不歡迎我!”
“是不歡迎!淺月小姐請吧!”三公子依然不回頭,語氣自始至終都是一個音調。
“孝親王從未教我待客之道,淺月小姐似乎也算不上客人。哪裏有客人不經主人允許就闖進房間的?”三公子依然不回頭,淡聲道:“淺月小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裏是孝親王府,可不是榮王府的紫竹院!我是一個沒名姓的人,可不是景世子。淺月小姐可要分清楚了!”
“走沒走錯我還能分得清楚!”雲淺月目光落在三公子脊背上,忽然對他出手,三公子一動不動,她眸光微微眯起,掌風不停,一掌打在了他的脊背上,三公子頓時吐出一大口血,身子向地上倒去。
雲淺月撤回掌,衣袖輕輕一掃,將他身子扶住,她瞥了一眼地上一片血,血色泛着紫色,她面色一變,“紫草之毒!”
三公子忽然轉過身看着雲淺月,一張容顏暴露在她面前。
雲淺月剎那被三公子的容顏一晃,頓時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居然是……你……千嬌百媚……”
她結巴了兩下,忽然沒了音。從來她未曾像今日這般驚異過。火燒望春樓那日被燒死了幾百人,她後來衝進去只救了一個人,就是望春樓的頭牌嬌嬌。三公子居然是嬌嬌,冷邵卓的紅顏知己,她和冷邵卓結的最大仇就是因爲她火燒望春樓毀了他的嬌嬌,當時冷邵卓口口聲聲要爲嬌嬌報仇,纔對她當街截殺,怕是從來做夢也相像不到嬌嬌居然就是他的弟弟,而且還是他日日在府中欺負的人!
“呵,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淺月小姐喫驚若此,就算中了紫草之毒,死也無憾了!”三公子掏出手絹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看着雲淺月忽然笑了一聲。
雲淺月定了定神,擡頭望向棚頂,她第一次眼拙了!冷邵卓眼拙也就罷了,他本來就是二五眼,可是她呢?這明明是個男人,她當時怎麼就將她當成女人的?可是她着女裝時那千嬌百媚的摸樣她如今還記憶猶新,她看着棚頂片刻,忽然上前,對三公子再次出手。
這回三公子所坐的椅子忽然倒退了三尺,它倒退的速度極快,讓雲淺月摸了個空。
雲淺月挑眉看着他,“我當時竟然不知道你武功如此之好!看來真是眼拙到家了!”
“淺月小姐最好別再靠近我,這紫草之毒你若是不想染上的話就立即出去!”三公子看着雲淺月,出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