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看了雲暮寒一眼,見他對她微笑,她咳了一聲道:“哥哥已經是你的人,他瘦不瘦自然要你操心,跟我有什麼關係?他長二斤肉,先看的人也是你。”
葉倩一噎,雲暮寒又輕咳了一聲。
雲淺月再不理會二人,徑自走到臉盆前洗臉。
南凌睿和西延玥磨磨蹭蹭地下了牀,四個人挨個的梳洗淨面。
半個時辰後,凌蓮和伊雪端着飯菜上來,果然按照雲淺月的吩咐,滿滿的一桌素食。南凌睿和西延玥、包括葉倩都以爲雲淺月是說笑的,總也能見着點兒肉末,可惜他們錯了,最後一道菜上來,滿桌子素菜,只有雲暮寒微微一笑,拿起了筷子。
那三人三雙眼睛齊齊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無辜地對他們眨眨眼睛,“不喫的話可以等中午,中午一定有肉!”
三人收回視線,各自拿起了筷子,無一人再發出意見。
接下來一日,雲王府的淺月閣都處於無比熱鬧的氛圍中。幾個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或拌嘴,或挖苦,或閒聊,或言談。幾個年紀相差無幾的人就如孩子一般,身份各異,性格迥然,但話題卻是此起彼落,未曾見到半絲的尷尬和冷場,相處和諧。
晚上的時候,他們幾日自然都宿在了雲王府。
西延玥和南凌睿、雲暮寒三人住進了隔壁,葉倩和雲淺月擠在一張牀上,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數月前葉倩第一次來天聖京城,直接對雲淺月登堂入室那一日,嘰嘰咋咋個不停。似乎數月前那些心思和算計以及中間發生的隔閡和衝突都隨着如今雲暮寒和她從南疆歸來而抹去,兩人相談到輕鬆。
直到說到深夜,葉倩纔打了個哈欠道:“雲淺月,不是說那玉子書日日與你在一起嗎?我都來了一日了,怎麼沒有見到那個玉質蓋華的美人?”
雲淺月也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今日估計有事兒吧!就沒來。”
“明日他會來嗎?”葉倩問。
“不知道!”雲淺月實在睏乏得很了,閉上眼睛。
“明日他若是不來找你,我就殺到榮王府去!”葉倩道。
雲淺月嗯哼了一聲,不欲再說。
葉倩也困得眼睛睜不開,說出最後一句話後,也呼呼睡去。
第二日一早,衆人還未起牀,宮中老皇帝便派文萊來傳旨。請西延玥太子,南梁睿太子、南疆葉公主及其駙馬入宮,皇上在宮中擺宴,款待遠方貴客。
葉倩磨磨蹭蹭起來,見雲淺月跟沒聽見似的,還躺着睡,伸手推了推她,“起牀進宮了!”
“又沒讓我去!不去!”雲淺月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你何時規矩了?”葉倩瞪眼,又伸手推她,“走了!”
“你再多話,我就不讓你見玉質蓋華的玉美人。”雲淺月警告她。
葉倩立即住了手,又不甘心地道:“我想見玉太子就見,你還擋得了?”
“要不你試試?我雖然沒辦法讓他離開,也沒辦法讓你離開,更沒辦法阻止你見美人,但是我可以讓他戴上面具。你信不信?”雲淺月睜開眼睛,眯着眼睛看葉倩。
雲淺月無人打擾她好眠,繼續窩在被子裏大睡。
葉倩一邊梳洗一邊打着哈欠嫉妒地看着她,昨日說得太晚了,她起了一層眼圈。
葉倩什麼時候離開的雲淺月恍惚間知道,但也未曾理會,將沒睡夠的覺都給補了回來。一直睡到響午,才被凌蓮喊醒。
凌蓮低聲稟告,“小姐,二皇子來了,想見您!”
“夜天傾?”雲淺月揉着眼睛問。
“嗯!”凌蓮點頭。
雲淺月皺眉,低頭想了一下,伸手揉揉額頭,對凌蓮道:“將他請進來吧!”
凌蓮應聲去了。
雲淺月坐起身,披上衣服,穿戴妥當,下了牀。淨面之後,剛坐在梳妝鏡前,便見夜天傾走進了淺月閣。她從鏡子裏向外看了一眼,繼續梳攏着三尺青絲。
夜天傾推開門走了進來,就見雲淺月坐在鏡子前,淡紫色阮煙羅,坐姿筆直,身段纖細,三尺青絲從她的頭上直直垂在地上,鏡子內映出的容顏清麗脫俗,月貌花容。他不由停住腳步,靜靜地看着她。
“今日怎麼得空來了?”雲淺月一邊綰髮,一邊問他。
夜天傾回過神,向雲淺月走來,站在她身後,不答話,看了她半響,問道:“月妹妹,我幫你綰髮好不好?”
雲淺月動作一頓,忽然一笑,搖搖頭道:“算了吧?我可怕你的手給我頭皮扯掉。”
夜天傾眸光一暗,移開視線,走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笑道:“你說得對,我沒給女子綰過發,真怕將你頭皮給扯掉了。”
雲淺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暗色,假裝未見,自然地道:“來找我有事兒?”
夜天傾搖搖頭,“沒有,就想着你快及笄了,你我從小認識,但真正相處的日子屈指可數,我今日無事,便過來與你坐坐。”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
夜天傾也不再說話,看着雲淺月綰髮,眸光專注。
因爲雲淺月起來的晚,已經到了午時,所以她剛梳完頭,凌蓮便端來午膳,雲淺月問夜天傾喫過沒有,夜天傾搖搖頭,於是她便吩咐凌蓮多加了一副碗筷。
午膳時,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雲淺月發現夜天傾真是來找她純碎待着的。
飯後,夜天傾大約是從夜天煜那裏聽說了五子棋,便詢問雲淺月下一盤,雲淺月左右也無事,便擺了五子棋與他對弈。
這樣一晃半日,天色將晚時候,夜天傾才離開。
離開時,夜天傾盯着雲淺月看了半響,那眸光似乎要將她記在心裏一般。
雲淺月站在窗前,看着夜天傾身影走出淺月閣,心頭忽然莫名地難受。從何時起,她想要每個人都好好的,可是心裏卻比誰都清楚,一個好字又談何容易?每一個人出生的身份就註定了他的生命軌跡和他要行走的路,誰也攔不住,即便能攔住,也不想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