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燙傷的面積比方泉要嚴重的多。
上面因爲長時間耽擱,沒有進行治療,已經到處都是血泡。
再加上自己剛剛那麼粗魯的撕扯,甚至就連血水都已經流了出來。
奚文簡直不敢相信的看着這一些,一瞬間,整個人都呆掉了。
他一下子抓住白鈺的手,對着眼前的人問道:
“怎麼會這麼嚴重?”
他抓的有些用力,白鈺的手腕上又全部都是被奚文的保鏢踩出來的傷。
他這樣用力一抓,白鈺的眉頭下意識的又是一皺。
奚文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白鈺手腕上面居然也有傷!
而且這傷還不是輕傷,是非常嚴重的踩傷。
他的手腕處一片淤青。
因爲被用力的踩踏碾壓,上面的皮都已經擦破了一層。
奚文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已經變得頓滯起來。
“這又是什麼?”
之前白鈺把水壺掉在地上。
那時,所有人只聽見方泉在嚎叫。
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白鈺。
就連奚文都被方泉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他急着把方泉送去醫院,一心認定,是白鈺故意要傷害方泉。
卻沒有想到白鈺居然傷的更重。
那水壺不重,也正是因爲這樣,奚文一直認爲白鈺是有意爲之。
他卻沒有想過,白鈺拿不住水壺的原因,是因爲他的手腕上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
他不是不想拿好,而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拿好!
心臟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其實不用白鈺回答,他也能夠猜出來是誰打的白鈺。
他的那些保鏢對他個個都忠心耿耿,這些人怎麼可能容得下白鈺!
奚文整個人都在顫抖。
之前方泉也這樣傷過,但是那時候,奚文只是覺得着急。
可是現在,他看見白鈺身上的傷,竟有一種鋪天蓋地的,感同身受的痛苦......
就好像這傷是傷在他自己的身上一樣。
奚文連忙將白鈺從地上抱了起來。
猛地往自己車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整個人都有一些失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急躁過。
奚文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已經變得顫抖。
“白鈺!爲什麼不說?爲什麼連叫都沒有叫!”
之前方泉的叫聲是那樣的撕心裂肺。讓人聽着都能夠感覺到他到底有多疼。
可是白鈺,卻一聲都沒有吭過......
剛剛被自己推翻在地的時候,他也只是臉色變得難看,還是沒有叫出來。
奚文真的難以想象,白鈺是在什麼樣的一種環境下才會變成連疼都不會叫一聲......
白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將自己的頭垂下。
爲什麼不叫?
因爲叫了也沒有人會理睬他,他爲什麼要叫?
“告訴你?我說了有用嗎?你會相信我嗎?你讓人把我帶回來,不就是要折磨我嗎?
我說出來,只會讓你更加開心吧!”
白鈺說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在崖底的時候,白鈺是非常溫柔的。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閃閃發光的小太陽。
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他也無時不刻的在散發出溫暖的光亮。
他每時每刻都充滿了元氣,給着奚文鼓勵。
可是現在,他卻像是一個小刺蝟,把所有的刺都對向了奚文。
奚文還從來見到過白鈺如此尖銳的模樣。
他整個人一愣。
此刻,白鈺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他竟然覺得非常不習慣......
—
白鈺安靜的坐在病牀上面。
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會跟着他過來......
其實就那樣激怒這個混蛋,讓他放棄自己,也是挺好的......
可是,剛剛在奚文的懷裏時,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
白鈺卻沉默了。
那時候的白鈺格外虛弱。
他整個人軟軟的睡在奚文的懷裏時,恍惚間感覺到傅巖在擁抱自己......
白鈺太過貪戀這個人的懷抱。
他真的很疼。
疼的渾身都在發抖。
他很想要在傅巖的懷裏哭......
雖然知道,奚文不是傅巖,他只是傅巖身上的一塊靈魂碎片。
但是白鈺卻還是把他當成了傅巖......
他想要傅巖安慰自己,抱抱自己。
白鈺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傅巖了。
這幾個世界,傅巖不知道怎麼了?都沒有出現。
雖然和他的靈魂碎片在一起,白鈺也可以活的很幸福。
但是他就是想他......
傅巖......
你什麼時候纔可以醒過來啊......
我好想你啊。
白鈺流着眼淚,在病牀上睡了過去。
之前疼的要命的時候,白鈺一聲都沒有吭過。
可是,在睡夢中,他卻不停的叫着疼。
“疼,我好疼......傅巖,抱抱我好嗎?”
他好想要傅巖的擁抱。
但是白鈺就算在睡夢中,他也知道,傅巖去找方泉了......
奚文把白鈺送來醫院沒有多久,方泉就又叫着疼。
他整個人哭天喊地。
白鈺是眼睜睜的看着奚文離開自己的。
在病牀上,被醫生們包紮的時候,白鈺閉着眼睛沒有叫過一聲疼。
那些醫生都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們從未見過比白鈺更加能後忍痛的人。
這些醫生還對着奚文說道:“應該是他天生對痛覺不敏感吧。沒什麼事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奚文在聽到這些話之後,毫不猶豫的去找了方泉。
可是,只有白鈺知道。
他不是不怕疼。
他是太疼了......
他那麼疼,卻沒有辦法說出口。
他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候示弱......
畢竟比起心裏的疼,身體的這點疼又算什麼?
眼淚一滴一滴的從白鈺的眼睛裏面滴落出來。
把他頭下面的枕頭都染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