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已經面目全非，被大火燒到觸目驚心的可怕。
可是墨亦寒依舊異常溫柔的看着他，手指慢慢的觸碰着屬於白鈺的臉頰，眼睛裏的淚好像都流乾了。
他就一直這樣看着他，眼睛裏的絕望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描述？
十一這輩子都沒有看見過這樣窒息的畫面。
他從未見過他的主人露出如此瘋狂的一幕。
白鈺已經被燒死了，可是主人卻依舊在溫柔的撫摸着他。
他的嘴巴里在和白鈺說着話，眼神裏也透着溫柔。
他說着說着還會問白鈺，“哥，你爲什麼不回答我啊......”
墨亦寒的眼睛裏透過一絲茫然。
好像是自己說錯了話，惹得白鈺不高興了，白鈺纔沒有回答他。
墨亦寒整個人愣在原地，過了好久他才又對着白鈺哀求道：
“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是不是不愛聽......
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惹得你不開心了......”
“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墨亦寒一邊說着一邊顫抖着。
眼睛紅的不像話，已經流乾了眼淚的眼睛，竟又開始往下落着。
“哥，你理理我......”
“求你了......”
“你理理我......”
十一站在墨亦寒的面前，看着他對着一具屍體說出這樣癲狂的話，眼淚也控制不住的從眼睛裏面掉落出來。
他剛剛在門外站了好久。
這間屋子的門口跪了一地的宮人，因爲擔心墨亦寒，他們根本就不敢走。
甚至有膽大的宮人還對着裏面說話，想要給墨亦寒送上一些喫食。
可是墨亦寒誰也沒有理睬。
他沒有允許任何人進去。
就這樣不喫不喝的待在裏面。
十一也是實在害怕墨亦寒會出什麼事，才強行打開這扇門。
過來的時候，十一還在想，十七說的或許是對的。
雖然主人現在確實很傷心，但是在這皇宮之中什麼樣的人沒有？
白鈺是漂亮，但是也不是不能找到和他差不多的。
若是主人喜歡白鈺這樣的，那麼他就幫主人多找幾個。
總能找到的......
可是，當十一打開這扇門，看見一頭白髮的墨亦寒時，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到底有多麼可笑。
一個人到底是有多痛苦多絕望，纔會在一夜之間白了頭？
十一作爲一個暗衛，看見過太多生離死別。
他見過很多很多傷心的人，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一夜白頭。
心臟狠狠的抽了一下。
他整個跪在墨亦寒的面前，內心的愧疚已經要將他整個人佔滿。
“主人！”
墨亦寒依舊沒有理他，只是眼神專注的看着他懷裏的那具屍體。
此刻的墨亦寒彷彿將自己隔離在了這個世界之外。
他的世界只有白鈺。
過了好久好久，墨亦寒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邊有人進來了。
想到白鈺已經好久沒有喫東西了，墨亦寒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一邊走着一邊對着身後的白鈺說道：“哥，你餓不餓？他們送了喫的過來。”
墨亦寒走過去挑了一碗白鈺喜歡的蓮子羹，然後朝着白鈺所在的方向走去。
宮人們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極其複雜。
他們一個個全部跪在了地上。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白鈺已經死了......
現在的墨亦寒看上去正常，卻早已經癲狂！
十一大慟。
“主人！”
他哭着對着墨亦寒喊道：
“白公子他已經死了！他吃不了任何東西啊！”
忽然聽見“死”這個字，墨亦寒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抖了一下。
怒意猝然升起，他猛然回過頭，狠狠一腳踹在了十一的身上。
“你在胡說什麼？”
墨亦寒像是一頭猛獸，他勃然大怒。但是又被狠狠困住，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纔好......
雖然他狠狠的踹了十一，但是在踹他的同時手裏的碗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那碗白鈺喜愛的蓮子羹也隨着着碗的掉落灑落了一地。
墨亦寒整個人都慌了。
他一下子蹲在地上，看着那破碎的碗，手指在不停的發抖。
說不出的恐慌從他的心裏生出來。
他對着自己面前的宮人們吩咐道：
“再送......”
“再送一碗來......”
“要熱一些，哥喜歡喫熱的......”
可是那些宮人卻沒有立刻遵循他的命令。而是將頭低的更低。
“去啊！”
墨亦寒對着那些宮人們大喊。
“快去！”
領頭的太監將頭扣在地上，大喊：
“陛下！”
其實不用他說，墨亦寒也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一定是和十一那個混蛋一樣，嘴巴里胡言亂語！
“滾！”
“你們都給我滾！”
白鈺他沒有死。
他怎麼會死？
他曾經許諾過和自己一生一世在一起，他不會就這樣離開的！
墨亦寒茫然的走到白鈺的身邊，又將他抱起。
他顫抖的將自己的頭抵在白鈺的身上，嘴巴里恐懼的說道：
“沒有死......”
“沒有死。”
“他們在說謊。”
“哥怎麼可能會死？”
“哥，你和我說句話，你告訴他們，你沒有死......”
可是，墨亦寒什麼都沒有等到。
回答他的只是一片安靜。
眼淚又從眼睛裏面掉落出來。
墨亦寒渾身都在發抖！
說不出的恐懼在籠罩着他。
耳朵裏是嗡鳴的聲音。
偏偏這個時候，有一個暗衛從屋子外面走了進來。
進來的暗衛叫做阿大，是墨亦寒身邊最信任的一個。
當時墨青嵐出逃的時候，墨亦寒就命令他將墨青嵐抓住。不計一切後果。